沈燃多年看他不順眼。
他看沈燃同樣不順眼。
皇帝執掌天下,執掌生殺,唯獨掌控不得人心。
薛遠道忠君那一套在他這不成立。
他隻相信自己的心。
沈燃淡淡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還是兩個選擇,要麼,你不顧後果,從此處闖出去,要麼,說服朕跟你一起。”
薛念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明豔如火的衣襟垂落,他輕輕打了個,漫不經心靠在窗台上:“臣如今在禁軍裡領個閒差,終日除了跟人喝酒打牌之外無所事事,人都快躺廢了,陛下您每天日理萬機,何必一定要來跟臣為難呢。”
“臣萬死也不敢跟您動手。”
“至於同陛下一起出去……”
薛念淡淡道:“您也親眼所見,昨天跟您喝上一頓酒,今天跪祠堂就跪到膝蓋疼,今天臣要是真把您帶出去,怕是這身皮都彆想要了,您要真不想讓臣好好活,就乾脆一刀給臣個痛快,成全臣個忠君的名聲,再給臣立個牌坊,來日臣在九泉之下,也含笑叩謝陛下天恩浩蕩。”
“好,不愧是文武全才。”
“不但功夫了得,這張嘴也是半點兒不饒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明明每一個字都是恭敬馴順的,就連態度其實也並不囂張,可沈燃就是能看出他那根打也打不斷,壓也壓不彎的荊棘反骨。
更能看出對方恭敬之下的疏遠。
說了這麼多,歸根結底就是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
沈燃神色間似笑似歎:“子期這話可是真心?”
薛念斬釘截鐵的道:“臣敢對天發誓,若有半句虛言,不得好死。”
沈燃驀地輕笑了一聲。
這樣的誓言,若是彆人來發,他或許還能信上幾分。
可上輩子薛念明知情勢凶險,還敢獨自一人闖盛京,赴邊關,豈不就是已存定了必死之心,決意馬革裹屍還,這樣的人,怕什麼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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