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薛念這狀態很顯然就不正常。也真是難為他竟然堅持了這麼長時間。
沈燃低聲道:“薛子期,你感覺怎麼樣?”
薛念笑了下,懶懶道:“有陛下親自給牽馬,那自然是好得很了,千金臣也不能換。”
沈燃側目看向他:“都已經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跟朕開玩笑?”
薛念哈哈一笑道:“人生得意須儘歡,若是連玩笑都不能開,那豈不很無趣。”
仿佛有他在,什麼危險的場景也不值得一提。
不過沈燃沒有說話,回答薛念的是“嘎吱”一響。
沈燃跟薛念說話,一時間沒留神就踩著了什麼東西。清晰的骨骼碎裂之聲讓他微微怔了怔,低頭一瞧,才發現是個慘白慘白的骷髏頭,藏在叢生的荊棘與荒草之中,他才沒有立刻察覺。
薛念自然也看見了。
沈燃一腳把骷髏頭踢開,而後淡淡的道:“從前這迷霧森林自然也是時常有人來的,可總是有去無回,所以漸漸的,就再也沒有人敢進來了,在這倒是不用擔心追兵,完顏靖也沒這個膽子輕易帶兵追進來,他這個人手段向來不光明,你疼成這樣,隻怕是箭頭上塗了東西,戎狄的藥我大半認得,待會兒先看一看你的傷到底怎麼回事——”
話沒說完,他目光一凝,望向前方某處,冷冷道:“什麼人?”
長劍砍斷荊棘,寒芒頓生。
不遠處枝葉搖晃,一個人跑出來大聲道:“陛下!少將軍!是我!是我!”
認出此人是薛念從盛京帶出來的親兵季九,沈燃和薛念同時一怔。
薛念微微皺了皺眉:“季九,我不是讓你們擺脫追兵之後,就先繞路回陵豫關去嗎?你怎麼跟到這裡來了?”
雖說九死還有一生,但他和沈燃走的這條,無疑是最危險的路,如果不是他此刻身體狀況實在不正常,獨自一人騎馬,隻怕根本撐不到此處,戎狄軍隊的目標又是他和沈燃兩個人,彆人跑了他們不追,他和沈燃其中一個跑了,肯定還是會派人追,分開用處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