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到陵豫關以來,謝長寧第一次穿上盔甲。
第一次真正意識到長槍刺入血肉再拔出來時,濺在臉上的血那樣滾燙,還帶著腥氣。
沸反盈天的廝殺聲中,他生理性覺得覺得反胃,生理性臉色慘白。
但他還是緊緊把長槍握在手裡,按照沈漓的教導,毫不留情往下刺。
仿佛刺的隻是一顆顆大白菜。
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他不能辜負元琅的犧牲。
雖然他這裡也非常艱難,但為了對付元琅,完顏靖帶走了軍營中至少一半的戰將。
他必須趁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把那些女人和孩子給帶出去。
否則若是等對方領著人回來,他這兩下子不可能是對手。
可戎狄士兵還在源源不斷的,如潮水一般圍上來。
繼續這樣下去,如果耗到完顏靖回來,或者被逼入死路就遭了。
謝長寧握緊長槍,咬牙道:“他們人還是太多了,我們這點兒人不行,留下兩百人給我,其餘人帶著那些老弱婦孺先撤。”
身旁的親兵駭然。
他道:“小公子不可!要走也是你先走!”
他們臨出盛京前,老王爺沈礫千叮嚀萬囑咐,說一定要保證謝長寧安危。
戎狄軍隊這麼多,隻留兩百人斷後的話,就是九死一生。
喊殺聲鋪天蓋地。
謝長寧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瑟瑟發抖的那些女人和孩子,心裡起急。
他寒聲道:“韓塵,你彆讓我功虧一簣。”
血濺在臉上謝長寧也來不及擦。
臉部線條緊繃時,顯得冷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