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針可聞的寂靜中,空氣近乎詭異的凝滯了下來。
若真的就這麼衝上去,其他人怎麼樣或許不知道,但王雲禮肯定先死。
他是當地族長的兒子,要真的有個三長兩短,跟著一起出來的人都要擔責任。
但要是不衝上去……
眾人目光齊刷刷落在了王雲禮身上。
脖子上的傷口依舊在往外冒著血,他瞳孔渙散,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但凡稍微有點兒眼色的人全都能看出來,依目前這個情況,雖然王雲禮現在還沒有死,但若繼續耽擱下去,即使沈燃不再補刀,他也撐不了多長時間。
片刻的僵持之後,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左右、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忽然看向旁邊同樣驚訝的江月見,大聲道:“你這個臭丫頭,雲禮他可是跟你一起長大的,你難道真的就眼睜睜看著他被你找來的野男人殺死?”
聽見“野男人”三個字,江月見俏臉不由得一沉,但是情況緊急,一時間也顧不得計較這麼多了。她木著臉對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道:“要不是你們一直這樣咄咄逼人,怎麼會鬨到這個地步,我可以救他,但是你們必須答應帶著王雲禮離開這裡,而且還要發誓,回去不能找我師父麻煩!不然今天大家就魚死網破!”
知道江月見性格固執,若不答應她的條件,恐怕她真見死不救,絡腮胡子的男人隻得咬著牙道:“好!我發誓!隻要你今天能救了雲禮,我立刻就帶著人離開這裡,以後也不會去找你師父的麻煩。”
此人是王雲禮父親的親弟弟,王雲禮的親叔叔,說話自然是十分有分量的。
此言一出,眾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紛紛應和。
江月見這才走到沈燃麵前,對他行了個禮,低聲道:“今天之事,多謝公子幫忙了,但此人畢竟與我有些淵源,還請公子高抬貴手,把他交給我來處理。”
她說話比在屋中時又客氣了許多。
沈燃笑了一聲:“沒問題。”
說完,也不質問對方若是言而無信怎麼辦,十分爽快的就放開了王雲禮。
然而此時王雲禮早已經奄奄一息,全靠沈燃手臂的力量撐著,沈燃一鬆手,他立即就像灘爛泥一樣倒在了地上。
江月見皺著眉俯下身,細細查看王雲禮的傷口。
不看則已,這一看,饒是她已行醫多年,此時也不由得暗暗心驚。
這手法實在是太刁鑽了。無論是下刀的位置和力道都恰到好處。
若是向上偏些或者劃的深些,那隻這一下,就能直接要了王雲禮的命,但若是再向下偏些或者劃的淺些,又達不到如今這樣的效果。
換言之,王雲禮這傷不算是最重、卻也絕對不能說上一句輕。
彆看王雲禮現在看起來還有氣,可若沒有她師父把自己數十年來的行醫經驗傾囊相授,就算有十七八個大夫同時在場集思廣益,恐怕也隻能空歎一句回天乏術。
江月見下意識抬頭向沈燃望過去,心裡驀地閃過一個朦朦朧朧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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