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雖然看起來五大三粗、滿臉凶相,但說話卻還算話,王雲禮傷勢穩定之後,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果然沒有食言,他吩咐人把王雲禮放在擔架上,然後就擺手帶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然而經過沈燃身邊的時候,他腳步頓了頓,忽然側目看了沈燃一眼。
其實不過是一擦肩的功夫,但男人眼睛裡宛若實質的敵意呼之欲出,像是無數把寒光閃閃的利劍。
這人是有些戾氣在身上的,一般人承受不住他的眼神。
可惜沈燃卻完全沒給他意料之中的反應。青年眼裡的諷刺在月色下隔了千山萬水,清冷又遙遠,有種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從容。
明明身高差不多,但男人在這一刻生出了被俯視的壓迫感。冷汗難以抑製的從額頭冒出來,他不由自主移開目光,竟驀地合理化了侄子方才的慘敗。
…………
見這些人都離開了,謝長寧跑到沈燃身邊,滿臉愧疚的小聲道:“堂兄,真對不起,都是我太——誒呦——!”
他本想道個歉,說自己太衝動,給沈燃惹出這麼大麻煩,可沈燃不輕不重的在他額頭處彈了一下,笑道:“這有什麼好道歉的,我以前怎麼教你的?敢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才是真英雄。今天你雖魯莽了些,但這件事兒做的對。剛才就算你不出頭,我也不會坐視不理。”
這態度太親切也太自然,當真像極了關係極好的親兄弟。
語氣更是真誠到謝長寧不信都不行。
他伸手撓撓頭,沒想起沈燃到底什麼時候跟自己說過這樣的話,隻得“嘿嘿”傻笑了兩聲。
雖然隱隱約約感到有什麼地方不那麼對勁,可謝長寧還是覺得沈燃就算沒表現出來的這麼讚同他,也不會特彆生氣。
江月見再次走過來,抿唇道:“本是我的事,倒無故叫公子牽涉其中,實在是對不住。”
“姑娘可千萬彆這麼說。”
沈燃輕笑了一聲:“未經允許就擅自動手,還不小心傷了人,姑娘莫怪我多管閒事,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江月見搖了搖頭:“當然不會。我又不是不識好歹之人,今日之事若不是公子幫忙,恐怕無法善了。”
說著,她又垂眸看向沈燃身旁的謝長寧道:“也多謝你了。之前的事實在不好意思,都是我脾氣不好,還憑白讓你挨了頓打。”
見慣了江月見橫眉冷對的模樣,如今她這樣客氣,謝長寧反而微微一怔,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趕緊擺了擺手,道:“沒關係沒關係,之前都是我冒冒失失,才會讓姐姐誤會,姐姐不生我的氣就好了。”
雖說看起來都很真誠,可謝長寧畢竟年紀還小,又不像沈燃這樣心思深,不好意思的時候就有種彆樣的率真可愛。
心頭的疑慮散去些許,江月見沒忍住笑了一聲:“山裡夜間風大,大家都彆乾巴巴的在這裡站著了,有什麼話,等進屋再說吧。”
沈燃和謝長寧自然沒有異議。
幾人轉身回屋,經過那一片花圃的時候,沈燃眸光輕閃,忽然笑道:“不知姑娘種的這是什麼花?竟然有這麼好的止血效果。可惜我孤陋寡聞,竟沒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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