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薑楠回應厲寒時,幫他夾了些菜,還幫他打了一碗湯。
把湯碗放在他麵前後,她又拿起他放下的筷子,遞給他。
“厲寒,你先吃點東西吧。”
她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厲寒全然不覺。
他腦子裡隻有剛剛薑楠所說的,她是找薑唯一做的受孕手術的事情。
隱在他看似沉穩平靜的表象下的,是他內心的心緒翻湧、震驚不已和興奮激動。
難道薑楠懷的孩子是他的?
但他還不敢如此貿然斷定。
沒有十成的把握,他不會輕易定奪。
可心緒實在是翻湧的厲害,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在薑楠麵前掩飾住自己的激動和震驚。
然後,平靜地接過她遞來的筷子。
這件事情,他要查個清清楚楚,再告訴薑楠。
但他又害怕。
如果他猜測錯了。
薑楠懷的孩子,很有可能不是他的。
因為薑唯一經手的受孕手術,不隻薑楠一例。
這種猜測完全抵消了剛剛的震驚和興奮。
以至於他拿過筷子後,一動不動,有些反常。
“厲寒,你怎麼了?”薑楠實在看不懂他。
她從來沒有和男人上過床,他不是應該高興嗎?
小有失落的她,不由嘀咕了一聲,“難道我告訴你的消息,不算好消息嗎?”
還是說,他還是太擔心雲驍的事情了,對彆的事情完全不上心?
“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厲寒目光溫柔下來。
看著眼前低頭去喝湯時,有些失落的人兒,他不由揉了揉她的腦袋。
“楠楠,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我也應該早點娶你。”
薑楠看著他,“我還以為你不高興呢。”
“很慶幸,你能把所有最美好的都留給我。”厲寒的眼裡,有了許多欣慰。
放下筷子,他握住她的手,“楠楠,謝謝你!”
終於從他的眼裡,看到他的欣慰和喜悅,薑楠也揚眉一笑,“隻希望你彆為雲驍的事情,太發愁。他會好起來的。”
這個時候,陸淮書給厲寒打來了電話,“小舅,雲叔要找你。”
厲寒的臉色立即沉下來,“你把他傷到命根子的事情,跟他說了?”
“嗯。”陸淮書應了一聲。
厲寒訓斥道,“不是讓你彆說,怎麼你就是管不住你的嘴?”
“不是的,小舅,雲叔自己也有感覺的啊。他問我,我沒敢說,他就不停地問,我也實在瞞不住了。”
“我馬上過去。”
說話間,厲寒已經從餐桌前起了身。
薑楠看他一口東西也沒吃,忙說,“吃點再走吧。”
“雲驍知道了,我得趕緊過去看看。”
“那你去吧。”
這件事情對雲驍來說,一定是個致命的打擊。
哪個男人接受得了,自己命根子廢了,並且喪失了性功能這樣的打擊?
而且還正是他風華正茂血氣方剛的大好年齡。
看到厲寒的車子開遠,站在門口目送他離去的薑楠,久久喘不過氣。
連她一個旁人心裡都這麼難受。
何況雲驍本人?
心裡堵得難受,薑楠隻好沉沉地歎一口氣。
肚子裡的寶寶,在這個時候踢了她一下。
她低下頭來,摸著被寶寶踢過的地方。
“小家夥,媽媽情緒不好,你也感受到了,是不是?”
“乖,彆怕,媽媽不難過了。”
她是第一次當媽媽。
可是從她心底泛起的母愛,卻是那樣自然流露。
從彆墅外走回去的這幾十步,薑楠突然感觸頗深。
以前她想要個孩子,那是想擁有親情的溫暖,想把自己缺失的東西,全都彌補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想給自己的孩子許多的愛。
可是現在想想,她不要求彆的。
隻要孩子生下來健康平安,快樂成長就行。
彆像雲驍,人生這般大起大落的。
……
回到醫院的厲寒,坐到了雲驍的病床前。
他一邊削著蘋果,一邊和雲驍說話:
“雲驍,等你出院後,我給你放個假,你先休息一陣子。”
“你是不是也把我當廢人了?”雲驍可笑又可悲地望向他。
那笑聲充滿了自嘲之意。
笑著笑著,雲驍眼眶泛紅,“我現在是個廢人,廢人,你們都瞧不起我,是不是?”
削著蘋果的厲寒,動作頓了頓。
抬眸時,他克製著內心的無可奈何,表麵鎮定地安慰著雲驍:
“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肯定有機會治的。”
“很多癌症都能攻破,你這隻是小事。”
回應他的,又是雲驍的一聲苦笑。
苦笑過後,雲驍目光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久久不說話。
厲寒把蘋果削好了,分成一瓣一瓣的,叉上水果叉,遞給他。
他禮貌地說了聲,“謝謝,放那裡吧。”
“有情緒你就發泄出來。”厲寒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實在是難受。
雲驍也知道厲寒會擔心他。
他把蘋果端過來,吃了一小塊,“放心,我會振作起來的。你也不用給我放長假,等我出院了,我就回去工作。”
“你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我不需要。”他不是廢人,他不想當廢人。
雲驍克製著自己糟糕透頂的情緒。
他壓抑著。
那些負麵的情緒,像要把他的身體撐破。
但他不願那樣頹廢下去。
可這樣的打擊,實在是像是要了他半條命。
他才二十六歲。
二十六歲就不能人道了。
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雲驍望向厲寒,“我不是為了向你證明,我不是廢人。我隻是應該振作起來,不是嗎?”
“……”厲寒竟是一個字也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