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瓦西裡如同一顆滾落的石塊,率先從斜坡上疾馳而下,隨後滿頭灰土從溝壑中艱難爬出,手緊緊扒在石塊邊緣。
摔落在地的手機上,兩具鮮活肉體仍在糾纏,露骨的喘息和叫聲格外刺耳。
瓦西裡窘得像隻可憐巴巴的小白兔,偷瞄一眼正冷眼審視自己的知知,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
“你們兩個家夥!”知知掃了一眼手機辣眼的畫麵,瓦西裡這個大男孩更羞得無地自容:“在這種場合,怎麼看得下去?”
“嘖……”宋風瞧著瓦西裡那沒出息的模樣,舌腔彈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腔調。
他彎下腰,不緊不慢地撿起手機關掉,又拉了瓦西裡一把,這才把瓦西裡拉起來。
抬小貓正用嫌棄的眼神看著自己。
宋風無所謂地抬了抬雙臂,無賴勁兒十足:“妹寶,我們可是發育正常的男人。”
他拍了拍瓦西裡的肩膀!
“沒得豬肉吃總可以看看豬跑吧?”說完,他將舉起的手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褲襠。
瓦西裡突然覺得下體呼呼一涼。
他還真敢指呢,也不怕老大知道了把他多餘的東西給切掉!
宋風繼續說:“老大說這裡是彆人的地盤不許我們鬨事兒。他倒是天天開葷吃到饜足,考慮過我們嗎?孩子都餓得伸長脖子嗷嗷叫了。”
女孩子遇到這種直憋憋的耍流氓,多半會委屈罵兩句,就回避開去。
宋風做的也是這種打算。
可惜,眼前的女孩兒倒不似從前那般害羞露怯,道德素質有待降低,知知哼哼笑著歪了歪頭,非但不害臊,身體放鬆,睫毛撲閃,直勾勾地盯著他。
窩草……氣氛逐漸詭異……窩草……這下,臉皮比鞋底還厚的宋風先繃不住了。
總覺得被眼神耍流氓的是自己。
知知看穿了宋風的心思,雙手環抱,冷笑一聲。
這人臉皮比鞋底厚就能隨便丟是吧?
不緊不慢張口:“唉,我左看右看半天,發現原來就這麼點兒,雖然吃不飽……但好在也餓不死啊。”
宋風:“……”
瓦西裡:“……”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正午時分,陽光熾熱地灑在大地上。瑪姬醫生剛剛忙完手頭的工作,用盆裡最後一點水衝洗乾淨手上的血水,微微挺直有些酸痛的腰背,終於可以坐下來歇口氣喝口水潤嗓子。
看到那三人一前一後從門外走進來。
正想問知知,剛才是在哪裡找到他們倆的?又想叉著腰罵人,剛才最忙的時候這兩個人連個影子都不見,現在忙完了才出現跟放個屁有什麼區彆?放屁至少還有個響。
宋風蔫頭蔫腦的跟在知知身後進來,不吭聲,坐下。
瑪姬剛到嘴邊的臟話咽了回去。
她瞅了眼知知,又瞅了眼宋,目光在兩人臉上交替,也覺得怪。
一邊摸出煙盒取出一支煙叼在嘴上點燃。
“怎麼了?掉糞坑裡了還是腦子壞了,他那張小嘴兒不是呱呱的閉都閉不上,現在怎麼突然就啞巴了?”瑪姬左手拇指和食指捏著眼,右手舉高做了個鴨子嘴呱呱叫的動作。
宋風平日裡生龍活虎渾身是勁兒,最愛指揮這個指揮那個,隻要他在整個醫院都能聽到咋咋呼呼的聲音。
瑪姬平時最煩他,真想拿個蒼蠅拍把他給拍扁。
但突然耳朵裡沒了那聒噪的聲音,就像迦南美地沒有了耶路撒冷,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
剛才經受了暴擊的宋風,既像吃了敗仗的將軍,又像耷拉著耳朵的狗,連同那“嗷嗷叫”的小兄弟一起,氣焰全無,知知還想在瑪姬麵前給宋風留著點兒臉麵,也就不拆穿他了。
“沒事兒,他就是話說太多,嘴巴裡起了大芥子,上火。”
話音落下,宋風沒頭沒腦的看她一眼。知知直接無視。
宋風暗暗捏了捏拳頭,她以前不是這樣的,貓仗澤欺!
天氣乾燥,知知舔了舔嘴唇,瑪姬將煙換到右手,煙順著風向飄向了另一方。
大家就這麼靜坐休息了會兒,反正活兒有的是,乾也乾不完。
身後是病人因為身體疼痛發出的哀嚎聲,不過眾人早已經免疫。
身後痛苦的叫聲蓋過了兩人聊天的聲音,瑪姬還會轉過頭罵一句閉嘴:“叫你媽叫,再叫就不給止疼藥!”
叫聲果然小了許多。
瑪姬無比淡定的抽著煙跟知知說這裡已經撐不了多久,自己可能也會離開先回國。
又低頭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跟知知耳語:“已經撈不到什麼藥品,而且我收到了一些消息,這場戰爭哈迪遜必輸無疑,迦南美地內部已經決定將伽藍地區夷為平地,以免日後還有借勢起義的反抗者。你也趕緊離開這裡。”
知知想起這些無辜老百姓,心中不由一緊。
瑪姬明白她在擔心什麼,握了握她手背:“他們或許需要一個救世主,但不是你,也不是我,我們也隻是掙紮其中求存的普通人罷了。千萬彆當自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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