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一連串的事情讓人應接不暇。
而此時的歧州,景陽卻是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近一個月時間,他從最初的激動興奮,再到緊張刺激,緊接著便是深深的自我懷疑。
這一個月時間除了最初清剿歧州境內的山匪他儘了全力,其餘時間多是毫無意義的殺戮。
其中不乏老人、婦孺,即便他出身將門也難免出現這樣的心理關,畢竟這不是戰場。
手中的刀完全沒有想象中那般鋒利,他也隻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大人。
“郎將,已經抄家完畢,是否回大營複命?”這已經是他這半個月抄的第七個世家了。
從最初的嚴謹細致,親力親為,到現在的回避、懷疑,他開始懷疑起了對錯。
回想起當時小五講述反擊那幾個小賊時的情形,他竟覺得現在的自己是如此的可笑。
“回營”
慈不掌兵,他的父親從小到大無數次對他如此教導,但是真正輪到他的時候,他卻怎麼也難以接受現在的自己。
這一個月比他過去的十幾年加起來都要艱難。
往日神駿的寶馬此時似乎也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緒不對,所以走的極緩,這樣,自己的主人也能少領一些差事。
或許隻有這樣,良心才能少受一些譴責。
不過其身後的士卒卻是很開心,四大營常年駐守京師,這樣難得的撈軍功的機會可是求都求不到的。
而且幾乎沒任何危險性,並且這些抄家可是有不少油水。
即便不刻意撈取,但是沾個手也足夠他們過個肥年。
而督軍即便有所發現,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距離過年也隻有一個多月時間,有此一行,過年桌上也能多添幾個肉菜。
京師四大營雖然待遇不錯,但是京師久居不易,他們也難得撈偏門,所以開心總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看到自家郎將滿臉陰鬱,麾下士卒也隻能心底裡隱藏著興奮。
景陽真正向往的是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對戰,而不是麵對手無寸鐵的婦孺。
此舉有違其君子之道,為將之道,甚至是為人之道。
當初拜彆自家娘子時建功立業的想法現在更是蕩然無存。
此次的累累白骨,有近一半都是婦孺,他沒有絲毫臉提及。
……
“末將景陽,前來複命”即便百般不願,但是景陽依然要回複軍令,依然要履行自己的軍職。
這些時日,景國公自然發現了自家孩兒的不同。
和其他幾個長在自己身邊的兒子不同,這個未來公爵的接班人在他眼中各方麵都是最適合的。
唯獨身上缺少了將門的將氣。
缺少了將氣,將門便也不再是將門,缺少了安身立命之本,後世基業如何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