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澤是在第二天才發現了小孩帶回來的另一個禮物。
小孩起床的時間一向很早,蘇星澤已經見怪不怪,隻是迷糊中換了個姿勢繼續睡,但今天同往常不同,他身下有一個硌人的東西,讓他睡不安穩。
他揉了揉眼睛,用手摸索著那東西,是一個長條形的東西,像是一個盒子。
蘇星澤睜開眼,好奇的打開那個盒子,裡麵是一條綠色的鉤花蕾絲發帶。
他拎起那條蕾絲發帶眼帶迷茫:“小麒麟,這是什麼東西?”
蕾絲發帶這東西他當然認識,但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東西會和小孩扯上關係,這不是女孩子用來裝飾發型的東西嗎?
“那是贈品。”
蕾絲這東西早就傳入國內,但張勝霖現在見識有限,這是他第一次知道蕾絲這種東西,見之隻以為這是一種稍微特彆一點的發帶。
“贈品啊。”
蘇星澤伸手扒拉了兩下那條發帶,這條蕾絲發帶應該是手工編織的。
仔細看這玩意兒的做工精致,花紋清晰,紋樣細膩,其中更有金銀細絲編入其中,在光線下閃著細碎光芒。深綠色的蕾絲還散發著一種神秘優雅的氣質,與他鮫人的身份很是符合。
“既然是貓眼是耳扣的贈品,那也算是我的禮物。”
禮物當然要物儘其用。
蘇星澤也不睡了,他興衝衝的從自己的收藏裡翻出一把桃木梳子。
每一個鮫人的頭發都很長,必要的時候它們也可以是引誘小魚的陷阱,柔軟卻又堅韌,美麗卻有毒,能網住海中最靈活狡猾的小魚。
蘇星澤想紮一個半高的馬尾,但紮了幾次卻都不滿意,反複拆了重來,一頭順滑的長發被他簡單粗暴的動作弄得毛躁不堪。
在他煩躁地將要爆發時,張勝霖輕輕從他手中取走發帶,拿起扔在桌子上的桃木梳,動作輕柔的將淩亂的長發梳順。
他先將小鮫人的頭發全部攏在手心,一手將發帶固定在指間,一手將發帶纏繞在頭發之上。
張勝霖的動作很靈活,發帶纏繞在頭發上並沒有扯得頭發發疼,卻意外的穩固。
他在做最後的固定,就在這時……
“哢嚓!”
蘇星澤和張勝霖同時聞聲看去,就看到張勝春手裡拿著一個方形盒子蹲在他們院子的圍牆上麵。
剛剛那個聲音?蘇星澤有些疑惑的看了張勝春手裡那個盒子一眼。
“那東西,不會是……照相機吧。”
他還真沒見過這麼古老的相機,而且他那個時候的相機外形小巧、功能強大,彆說聲音了,就算你手抖成帕金森,也能給你拍得無比清晰,不會出現重影的情況。
拍照時會發出聲音的相機,他隻見過故意做成能發出聲音的複古照相機,那也沒有這麼複古的。
張勝霖將發帶固定好,抿緊了唇,冷冷掃了一眼蹲在牆頭的張勝春。
蘇星澤有些疑惑的看了他兩眼:“張勝春,你在我們家牆頭乾什麼,你不會是在偷窺吧。”
張勝春接受到張勝霖的警告,乾笑兩聲,解釋道:“哈哈,我這不剛一學會使用照相機就來找你們了,我夠意思吧,這可是我拍的第一張照片。”
其實是他學會照相後手癢,但他爸媽可不慣著他,族學裡其他人要麼也是家裡有人,要麼孤兒小院裡人多雜亂,他才靈光一閃,想到了獨自住在小院的兩人。
張勝霖不說話,但看著他那眼神卻非常像是在罵人。
蘇星澤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天邊,太陽剛剛升起沒多久,他知道張家人起床時間早,但張勝春來得也太早了吧。
他們張家人是真的都不困嗎?
想起他上次去族學老師家裡,大晚上的那老師最多隻睡了三個小時就起床,好像多睡一會兒就虧了一樣。
在兩人不歡迎的目光下,張勝春情商終於上線,因為得到照相機而發熱的腦子冷靜下來,他揉了下頭,閉眼道歉:“抱歉我打擾到你們倆,你們繼續,我這就回去洗照片,洗好就給你倆送過來。”
說完,張勝春就抱著自己的寶貝照相機跳下牆頭。
有著一層圍牆阻隔,遠離張勝霖冷冰冰的視線,張勝春忍不住露出一個賤兮兮的笑容。
“親手綰青絲哦∽小木頭還挺貼心的嘛。”
蘇星澤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隻是第二天張勝春來送照片他才又想起就這件事。
現在的照片還是黑白的,他也不知道彩色相機現在有沒有,至少張勝春手裡那台拍出的照片還是黑白的。
隻有黑白兩色的照片,隻能通過顏色的深淺大致辨認照片的色彩、光影的變化。
照片有些單調,但卻具有一種彩色照片很難具有的神秘意境。
不得不說張勝春是有點攝影天賦在身上,整張照片拍得很有設計感。
小孩低頭綰發時柔和的眉眼,手上細致的動作,他眼眸微彎時的弧度,慵懶從肩上垂下的發絲,乃至從屋簷邊射下的那一縷陽光,一切時機把握的剛剛好。
蘇星澤拿著照片欣賞了好一會兒,才將那照片放下,隻是之後他就沒有再看到那張照片,以為是小孩收起來了,他也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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