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就是他娘！”周氏緊緊地拉住身旁的少年，眼中閃爍著堅定和決絕的光芒。她大聲說道：“高大山是我殺的，他背信棄義，不肯放我離開！”
此言一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圍觀的村民們頓時炸開了鍋，各種猜測和議論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哎呀呀，我一直以為這孩子是哪家來的親戚呢，經常能看到他在咱們村子裡四處溜達。”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驚訝地搖著頭。
“可不是嘛，我也是這麼想的。誰能想到會有這麼一檔子事兒啊！”旁邊的中年婦女附和道。
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人提出疑問：“不對啊，高大山他們家不是搞換婚那一套嗎？當初不是都說老周家的姑娘從來沒有成過親嗎？可這孩子看起來都已經不小啦！”
隨著這個問題的拋出，周圍的議論聲愈發嘈雜起來，大家交頭接耳，指指點點，場麵一度混亂不堪。
就在這時，隻聽得柳小山滄浪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刀，怒喝道：“都給我安靜！誰敢再喧嘩，休怪我手下無情！”眾人被他這一喝嚇得噤若寒蟬，瞬間安靜了不少。
而站在一旁的喬晏殊則微微抬起眉毛，目光犀利地盯著周氏，緩緩問道：“你在與高大山成親之前竟然嫁過人？”
周氏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回答道：“沒錯，當年我年紀尚輕，不懂事，迷上了一個唱戲的男子。後來頭腦發熱，竟不顧一切地跟他私奔了。到了第二年，就生下了這個孩子。”
“可是沒想到，那個薄情寡義的家夥為了攀附權貴，居然狠心拋下了我們母子二人，投入了一個大戶人家小姐的懷抱。”說到這裡，周氏不禁潸然淚下，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
“被狠心拋棄的我，滿心絕望地懷抱著年幼的孩子，步履蹣跚地回到了娘家門前。那一刻，我的心中充滿了無儘的哀傷與無助。然而，等待我的卻是緊閉的大門和冷漠的心腸。”
“我就這樣跪在冰冷的地上，任憑風吹雨打，整整一天一夜過去了，膝蓋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覺，但我仍執拗地不肯離去。因為我自己無法養活這個孩子。”
“最終，還是母親心軟，苦苦勸說父親，這才勉強打開了那扇門，允許我進入家中。而對外，他們卻謊稱母親又為父親生下一個兒子。”
“不久之後，我們一家人默默地搬離了那個熟悉的村子，輾轉來到了孟家屯這個陌生的地方。在這裡，哥哥由於身體略有殘疾，一直難以娶妻成家，成為了父母心頭的一塊沉重石頭。”
“就在大家都感到束手無策的時候，不知是誰給爹娘出了個主意——換婚。聽到這個提議，爹娘竟然毫不猶豫地點頭應允下來。”
“四年前的某一天，高大山他嫂子托媒人前來登門提親，於是乎，我就這般稀裡糊塗地嫁到了高家。”
“婚禮當天夜晚，當賓客散儘、新房內隻剩下我和高大山兩人時，我鼓起勇氣向他坦白了自己還有一個孩子的事實。”
“出乎意料的是，他當時竟滿口答應我，婚後絕不會碰我一根手指頭，隻要再過上一年半載，待他妹妹和我哥哥也有了孩子，他便會與我和離。
“起初，對於他的承諾，我始終心存疑慮，處處防備著他。但隨著時間慢慢流逝，日子一天天平淡地過著，漸漸地，我放下了心中的戒備。”
周氏停頓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說道，“本以為生活就此安穩下去，未曾想，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自他妹妹順利為我哥哥誕下一子之後，他卻突然背棄了當初的諾言，趁著我毫無防備之時，強行占有了我……”
“我想事已至此，已然這般田地，倒不如就此與他好生過日子也罷。然而，怎奈天有不測之風雲，人亦有旦夕之禍福啊！”
“未曾想到，他在田間勞作時，竟不幸被那頭蠻牛給狠狠踹中了下身。待我們心急如焚地找來大夫診治，得到的卻是那般令人絕望的消息——他那方麵已是徹底無望了。”
“自那日起，她便時常尋出各式各樣的借口來對我拳腳相加。諸位請看……”
說著，周氏緩緩擼起了自己的衣袖，隻見其胳膊之上，新傷疊著舊痕，縱橫交錯，宛如一幅猙獰可怖的畫卷。這些傷口或深或淺，讓人觸目驚心。
“這不過僅僅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傷罷了，我的前胸和後背，可都布滿了他用那燒紅的烙鐵所留下的累累傷痕！”周氏邊說邊泣不成聲，淚水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聽到此處，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的高大春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瞪大雙眼，滿臉難以置信地吼道：“這絕無可能！我二弟向來心地純善，為人忠厚老實，又怎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一旁的喬晏殊則始終眉頭緊蹙，麵色凝重地思索片刻後，果斷下令道：“先帶她前去驗傷，一切等查明真相之後再做定論。”話音未落，方小柒便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周氏攙扶而起。
此時，人群之中忽地走出一名婦人，她滿含同情地開口說道：“我家距離此處較近，要不就暫且移步至我家中去吧。”
於是，幫忙攙扶著周氏，一同朝著自家的方向緩緩行去。
待到了屋內，方小柒定睛觀瞧周氏周身狀況，不禁心中一酸。
眼前之人渾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處完好無損之地，尤其是那隱秘之處的傷勢，剛剛才結了痂，稍一碰觸，便能感覺到周氏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起初，方小柒滿心想著要儘快揪出真凶，嚴懲不貸。可此時此刻，目睹周氏如此慘狀，心頭都隻剩下了深深的同情。
方小柒咬著牙寫下了傷情鑒定，邊這寫邊想若換成自己被這樣折磨，或許人早就被自己嘎了。
轉念又一想，這也不能觸犯律法啊，早就應該與他和離，家暴有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從婦人家裡出來後，方小柒將周氏的傷情鑒定交到喬晏殊手裡，看完喬晏殊怒氣值是蹭蹭往上漲。
“高大春，你可識字？”喬晏殊將鑒定遞給他。
“小的識字。”
高大春此刻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了，接過來一看，頓時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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