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全是小路,拖拉機上不去。
耕完最後一塊地,陳蜜蜜把拖拉機交給尉錦澤,自己去丁珠負責的那塊地找她。
丁珠嬌小的身影坐在地上,渾身顫抖的很。
陳蜜蜜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輕輕拍著她的背。
“丁珠,你彆哭。”
丁珠抬起頭來,眼簾上掛著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她顫抖著手擦去臉上的淚水。
“蜜蜜,太累了,你不累嗎?”
她第一次累到懷疑人生,手像火燒一樣疼,全身無力,感覺連氣都喘不了了。
陳蜜蜜伸出包著繃帶的手心給她看,寬慰道。
“累,我手都磨破皮了,你比我有能耐多了。”
丁珠也攤開白嫩的手心給她看,上麵布滿血色的水泡,手臂上有拔草留下的痕跡。
她甕聲甕氣道,“我比你更慘,除草太累了,我現在連鋤頭都拿不了。”
她在家裡,隻要把自己顧好,其它事情都不需要她插手。
乍然讓她做得這麼重的農活,她累得崩潰,根本勝任不了。
有了人傾訴委屈,還是同病相憐的,丁珠控製不住嚎啕大哭。
“這裡住又住不好,吃食還哽脖子,就像吃米糠一樣,我咽都咽不下去,差點卡死我。”
陳蜜蜜聲音輕柔安慰她,“下工後,你找大隊長請假開個介紹信。”
“明天我們去縣城,你不是吃不慣粗糧嗎?去采辦點東西。”
知青們去縣城,必須要把介紹信揣在身上,否則哪裡都去不了,就算去了,對方也不會接待,甚至不予理睬。
丁珠破涕為笑,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
“謝謝你,蜜蜜,要不是你安慰我,我不定要哭暈在這裡。”
陳蜜蜜拿出留在兜裡的藥膏給她,“擦點藥,明天就好了。”
丁珠看到藥膏,心裡暖暖的。
“嗯,我現在就擦。”
知青點的幾個女知青是同一批來的,她們三個自發成立一個小團體,教她燒火做飯,還要陰陽怪氣的諷刺她一無是處。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除草,很快下工的時間到了。
去找計分員登記好工分,人群外傳來尉母的一聲呼喚。
“蜜丫頭,回家了。”
知青點和尉家是在兩個不同的方向,聽到聲音,丁珠和她告彆,回知青點了。
陳蜜蜜從排隊記工分的人群裡跑出去,“伯娘,澤哥和伯父去哪了?”
尉母笑著道,“你伯父去山上砍竹子給你編竹席,小澤開拖拉機去供銷社買褥子去了。”
陳蜜蜜疑惑道,“這個時間去供銷社應該都關門了,隻有一個人守門。”
“而且買褥子要三四十尺布票,六七斤棉花票,去也買不了啊!”
一個人每年也隻有六尺布票,一斤棉花票,澤哥不會把家裡存了幾年的票據全收刮走了吧!
尉母被她的話逗得直咧嘴笑,“供銷社主任胡向國是小澤的朋友,他們兩個原來在運輸隊上班。”
“後麵胡向國在鎮上開了一家供銷社,小澤回大隊了。”
正說著,劉春花挽著菜籃子向兩人走過來。
“嬸子,蜜蜜,咱們去半坡上摘香椿,第一茬香椿炒雞蛋又嫩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