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蜜蜜定定的站在原地,她笑眼彎彎的看著尉錦澤說道。
“澤哥,我爸可以,他是機械廠的技術指揮,讓他來,絕對錯不了。”
尉錦澤拍了下額頭,他怎麼把這茬搞忘了,找不到專家,自個老丈人不就是現成的專家嘛。
陳蜜蜜傲嬌的挺起胸膛,那可不是,她爸爸最厲害了。
機械廠每一台機器的研製都要經過他的手,撰寫計劃、施工平麵布置、審查設備安裝都需要他的布控。
他對待工作執著耐心負責任,每一道工序都要求成品和圖紙沒有行位差彆,近乎嚴苛。
說到機器,她想家了,想遠在京市的爸爸媽媽,想遠在部隊的哥哥了,信寄出去一個月了,兩邊都還沒有回消息。
估摸著時間,丁伯伯到京市了吧!不知道爸媽怎麼樣了,不過沒有收到雲依的信,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
京市的天氣變幻莫測,早上還是豔陽高照。
下午天空烏雲密布,轟隆隆的雷聲響起,風呼啦啦的吹過,傾盆大雨隨之而來。
筒子樓裡,屋裡的家具已經搬得一乾二淨,陳母躺在空曠的大床上斷斷續續咳嗽。
已經兩天沒進食的陳母肚子咕咕叫個不停,她強撐著從床上下來,搖晃著端起破爛的搪瓷缸咕嚕咕嚕的喝水。
喝了大半缸水,肚子撐得難受,卻沒有飽腹感。
她慢慢走到窗邊,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閃電劃破長空,黑漆漆的大地被照亮,暴雨嘩嘩的揮灑天際。
陳母心中憂慮,老陳到哪了,這麼晚還沒回來,兒子已經出事了,老陳不能再有事,那讓她怎麼活下去。
被她擔憂的陳父奔奔走走,他走到昔日的好友家求助,希望能得點幫助,但屋主打開門一看到是他,門迅速關上。
陳父對自己的人緣還是有信心的,自己無人幫襯,肯定是身後跟有尾巴。
他扭過身體去看,果不其然,不遠處三個戴著紅袖章的人。
他們一人頭頂一把黑布雨傘,手持一根木棍,叉開腳囂張的盯著他。
陳父鎮定的繞過他們,他已經習慣了,無論他走到哪,都有人時刻尾隨。
除了肉體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折磨往往最難忍受。
為了一口吃的,他的尊嚴要被踩進泥裡,這群瘋狗才會當沒看到,讓他帶著得來的一點吃食回家。
沈以牧非常不爽他的無視,提起木棍揮了一棒子過去,陳父被一棍打倒在了地上,他冷漠的看著沈以牧。
沈以牧拿著木棍輕蔑的點了點陳父的腦袋,譏諷道。
“老東西,京市是小爺的地盤,隻要我不發話,你一口吃的都找不到,消息也傳不出去,省省吧!”
“好好受著小爺的好,你們會感恩戴德的,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
大滴大滴的雨水砸在身上,陳父思緒放空,他不想和瘋子爭執——多說無用。
沈以牧最看不慣陳父這副淡然的模樣,他火冒三丈道。
“活得不耐煩了,我抽死你,讓你知道小爺的厲害,兄弟們上,都彆客氣。”
陳父被一根又一根的棍子重重掄在身上,他縮著身體,咬著牙忍痛,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沈以牧看陳父一動不動,瞬間沒了趣,他舉起手做了一個暫停的姿勢,踹了陳父一腳瀟灑的走了。
直到確定三人走了,躲在角落的方雲依才左顧右看的走出來。
她舉著傘打在陳父的頭頂,撇過眼不忍看縮成一團的陳父,哽咽道。
“陳伯伯,對不起,我想幫忙的,但他們警告過我再看到我有一絲動作。”
“會讓我全家都不好過,這兩個饅頭是我悄悄拿過來的,伯伯不要嫌棄。”
她一知道陳家發生的大事,立刻去郵局發了電報,電報還沒有寄出去就被彆停了。
那些紅|衛|兵帶著人上她家鬨了好幾天,要不是未來姐夫打點,丈夫差點被辭。
家人勒令不準她再跟陳家人來往,不然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風。
她恨啊!空有幫助的心,卻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隻能看著蜜蜜的父母受苦。
陳父搖搖頭,她的‘禮’很貴重,是他收過最貴的禮。
看方雲依不願意離去,擔心她受牽連,陳父牢牢的護著饅頭,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
他輕輕揮開遞到麵前的傘,渾身濕透的往家趕。
站在窗前的陳母看到雨中狼狽的身影,一時間大受打擊,她雙手緊緊的捂住嘴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都是她,要不是她,兒子好好的在部隊,不用為了家庭背景接任務出事,她一點都不相信兒子會叛變。
女兒也不會被舉報下鄉,丈夫還是機械廠的骨乾人物,誰見了不給他三分薄麵。
哭了一會,陳母抹抹臉上連串滑落的淚水,她要堅強,老陳在外已經夠艱難了,不能再讓他擔心。
陳父立在筒子樓的摟梁後,眼睛像雷達一樣往外處掃描,確定樓道裡沒人才躡手躡腳的走到自家門前,輕輕拍了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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