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襲米黃色曳地長裙,勾勒著那豐韻成熟的完美身段。
腰係流蘇,如雲的發髻也並沒過多的綴飾,無非一根碧玉珠釵,落落大方。
即便如此,卻絲毫遮掩不住舉手投足間,那種與生俱來的溫婉端莊與典雅,如眾星邀月。
唯一美中不足的,明顯剛經曆過長途跋涉,些許風塵仆仆,神色顯得有些疲憊。
就這麼俏生生站在那裡,笑靨如花望著他,與曾經多少次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畫麵似曾相識。
眼眸生光,略帶幾分調侃奚落,而更多的,卻是一種嗔怪寵溺。
說實話,哪怕直到現在,他王老爺都依然無法,將眼前這個雖酒量欠佳,卻每次都會陪他小酌一杯,又總愛擰著他的耳朵嗔怪責罵的女子,與那日慶國朝堂之上,那位以氣吞山河之勢與慶國女帝爭鋒相對,不卑不亢渾然不懼隻為護他周全的當朝嫡長公主,聯係在一起。
而更令他有些驚詫的……卻是不知為何,此時心中竟湧起一種莫名的緊張,甚至有些惶恐不知所措。
這是他自認識這個女子以來,多少次相見甚至獨處,從未有過的。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女子身後,還畢恭畢敬垂手而立著,當初在慶國梁都他所見過的,那個名叫翠蓮的丫鬟。
“怎麼?這才半年不見,就不認識姐了?”然而,正當他王老爺依然木頭樁子般矗在那裡,趙瀾卻步履款款迎了上來。
徑直走到跟前,丟給他一記慍怒嗔怪眼神,“你這沒良心的,虧得姐連日連夜趕路,剛一回到京城,連公主府都還來不及回,隻進宮去探望了一下聖上與阿娘,便立馬跑來看你!”
抿嘴輕笑,又一陣調侃奚落,“喲,倒是忘了,某個沒良心的,去年中秋才剛剛又迎娶了兩位夫人。”
“一個是堂堂當朝禮部尚書之嫡女,一個是大康自立國以來,唯一一位手握兵權的女王爺。”
“如此算來,家中可是有著足足六位夫人了,且還個個都長得如花似玉如天仙下凡。”
“縱享齊人之福,那是羨煞天下多少男兒,又怎可能會將奴家這麼一個年老色衰且還死了兩任未婚夫君的寡婦記在心上?”
“怕是早就忘到九霄雲外了!”
長歎,“唉,隻可憐奴家……”
“知道某人將入京為官,再無多餘精力親自打理生意之事,為了將他所研製的自行車,賣往周邊諸國,站穩腳跟建好貨運渠道,那是風餐露宿舟車勞頓。”
王修訕訕望著眼前她,有些欲哭無淚。
這婆娘從來都是如此,每次見麵,不打趣奚落他兩句,是渾身不自在。
自認也不是小莊同誌那種社恐症晚期患者,已有了六位夫人,也再不是當年那每次一看見女孩子就麵紅耳赤不敢說話的懵懂少年。
可此時,還真不知該說點什麼。
甚至都不知道,是否應該躬身施禮,叫上一聲“臣見過長公主殿下!”
畢竟這裡,可是皇宮吏部衙門。
可沒想到,不等他有所動作,趙瀾卻是麵色一變。
一手叉腰,像極了一個怒氣不消的潑婦,沒好氣一聲怒罵,“你想乾什麼?”
“一天不惹姐生氣,就渾身難受是吧?你要是敢施以君臣之禮,信不信姐非得剁了你的腦袋?”
“這是吏部衙門所在又如何?我倒要看看,這朝中百官,誰敢亂嚼本公主的舌根?”
於是乎,王修又不敢輕舉妄動了。
老臉微微泛紅,更有些手足無措。
然而,眼見他那一副可憐巴巴吃癟模樣,趙瀾卻又“噗嗤”一聲嬌笑。
如花笑靨滿是洋洋得意,再微微上前一步,一雙蔥段小手輕車熟路替他理了理官袍衣領,踮起腳尖再替他正了正頭頂烏紗帽。
“站好了,讓姐好好看看,這段時間變瘦了沒有!”
又惡狠狠一記白眼,嬌罵道,“你也真是的,當初是如此,現在都已經好幾個孩子的爹了,都位列當朝國公了,還是如此!”
“這才剛回到京城,你這段時間的那些豐功偉績,就全傳到姐的耳朵裡來了!”
“又是臨州醫學院的事,將滿朝文武得罪個精光,惹得天下儒生士子口誅筆伐的,又是大張旗鼓跑去惡心膈應堂堂當朝右相曹牧的。”
“又是將那京城名儒莊書墨罵得狗血臨頭的,又是成天蠱惑太子,兩人狼狽為奸跑去那些煙花之地鬼混的!”
“搞得現在,那狀告彈劾你的折子,都不知在明德殿內堆了多高了!”
“一點不知消停,一點不讓姐省心!”
然後就苦口婆心念叨,“姐也知道,你這人心思重,骨子裡還偏偏不願吃一點虧。”
“雖百般不願朝中為官,就連此番進京,尚且都還是聖上逼迫,可偏偏心中又不忍百姓疾苦,想要為他們做點什麼。”
“可在京城做事,朝堂複雜千絲萬縷,終究不比在臨州府!”
“相對於位極人臣風光無限,姐更隻想見你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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