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便太阿殿那肅穆大門外,隨著一級級漢白玉台階拾階而上,正緩緩走進來一女子。
眉如辰星,美若冠玉,嬌豔絕美得令人不敢直視的臉蛋,火辣得勾人犯罪的身段。
穿一身黃黑相間的寬大錦袍,胸前與領口雕金絲,繡黑色五爪蟒紋,腰間係一條寬寬的蟒帶,頭戴一頂嵌璀璨明珠的王冠。
神情平靜淡然,舉手投足間,滿是一種身居高位氣吞山河的高貴氣勢。
或許更多的,卻是多少次沙場征戰,統禦萬軍的雷霆威嚴,令人不寒而栗。
特彆是腰間懸著的,那柄鐫刻暗色龍紋、一看就非是凡物的青銅長劍,在這朝會大殿中更顯得無比惹眼。
除此之外,身後還領著一約摸十八九歲身著翠蓮長裙的丫鬟。
霎時間,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就連從始至終都隻是半眯著眼睛打盹,一副坐看雲起雲湧之態的右相曹牧,也不由得身子一顫,左眼皮突突跳動兩下。
而正當所有人,都有些茫然不解,接下來的情形,卻更讓人一下子呆住了。
隻見女子,亦步亦趨已走到大殿中央。
倒是畢恭畢敬,躬身彎腰朝那高台龍椅上一施禮,“臣大都護大司馬趙婉,見過陛下!”
又朝左前方趙王爺趙衡盈盈一欠身,“侄女見過叔父!”
可緊隨其後,卻是不緊不慢,緩緩轉過身來。
神色依然波瀾不驚,看不出喜怒,娥眉淺皺,卻是連正眼都沒瞧一下身邊那大理寺卿宋標,目光隻是緩緩在滿朝文武身上掃視而過。
貝齒輕啟,這才又婉婉道,“諸位同僚不必心中疑惑……”
“本王身上這佩劍,乃是十歲時聖上所欽賜,且去年本王自草原夏國征戰歸朝時,便已承蒙陛下恩召,特許本王可佩劍見駕,天子近前不必解劍。”
“因此這才鬥膽,帶了佩劍進殿。”
語氣說不出的平靜,“各位也不必胡亂猜測……”
“自古文臣武將互不相乾,本王雖承蒙陛下信任,拜為大都護大司馬一職,統領京畿大營十萬精銳,拱衛京師,卻也無權乾涉妄議朝政之事。”
“更何況,朝廷自有章程法度,前線作戰或在外領兵的將軍,非天子親召不得入朝。”
“因此說到底,本王也不過今日得空,軍中無事務繁忙,因此這才琢磨著,前來瞧瞧熱鬨而已。”
然而說著說著,又伸手一指正縮在人群中的王老爺,“其次,諸位也都知曉……”
“楚國公王修,乃是本王夫君。去年中秋大婚時,諸位中不少人,還親自蒞臨王府,來喝了本王的喜酒。”
一聲無奈輕歎,“可本王這夫君呐,什麼都好……”
“可最大的缺點,便是太年輕,常愛意氣用事,且常有狂妄無狀之舉。”
“這要是尋常富家子弟或商賈,倒還好說,可偏偏,如今又任著朝中的要職。”
“今日在場的,也都不是外人,甚至不少,論起來還是我夫婦二人的長輩,本王也就不說些虛偽的話了。”
“在朝中做事,終究比不得做生意,當時時如履薄冰,當謹小慎微,一言一行皆關係著朝廷顏麵,關係著社稷百姓之安危,因此萬事皆需深思熟慮而後定。”
“為此,本王也曾勸解過夫君多次,奈何收效甚微。”
“這不,眼下僅因為澄州春汛引發民變一事,夫君又一時魯莽行事了,引得天下輿情沸騰。”
話鋒一轉,又是一聲長歎,“而諸位也都知道,本王自幼習武。”
“雖也蒙弘文館的先生教導,讀過不少書,可論才學,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與聖賢學問,遠比不得大姐那般精絕。”
“雖為女兒身,可畢生最大的抱負,莫過於沙場為國征戰,橫刀立馬。”
“後承聖上信任,臨危受命,領兵出征草原夏國,幸不辱命,僥幸立了點微末之功。”
“如今領大都護一職,可軍營之中,也都是些粗狂豪邁的將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哪怕上陣殺敵之時,嘴裡嚷嚷的也不過是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之類的話……”
“因此,雖然大道理本王都懂,可真要論為官之道,論在朝中做事的方式方法……”
“本王與夫君,哪比得上在場諸位同僚,飽讀聖賢書且為官多年?”
聲音雖不大,婉婉到來,卻足以令在場每個人聽得清清楚楚,“而湊巧聽聞,今日朝會尚未開始,聖上跟前,便已經好幾十本折子呈上來,無一例外,皆是彈劾狀告本王夫君……”
“其實本王也知道,這哪是彈劾狀告?”
“這是在場諸位同僚,對本王夫君的悉心教導,是一份器重與鞭策,那是一份對後進的提攜好意。”
“這都是為我夫君好,訓誡我夫君改掉些臭毛病,以免日後真釀出無法收場的大禍。”
“因此,本王這才決意前來……”
“除了閒得無聊看看熱鬨,也順便瞧瞧,都有哪些同僚,上了折子或早朝上當麵訓誡指正我夫君的過失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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