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隻見右丞相曹牧,竟是臉色大變。
“嗖”的一聲大步站了出來,哪還有剛才那副對啥事都毫不關心的昏昏欲睡模樣?
滿麵悲憤惱羞,殺氣騰騰瞪著侍郎王大人,又是一聲怒吼,“豎子一派胡言!”
隨即,扭頭望向高台龍椅之上,情緒有些失控,一拱手,“陛下,老臣堅決反對!”
一時竟氣得身子直哆嗦,大呼,“先賢有雲,夫國之大者,如逆水行舟。”
“朝堂之上,最忌有失公允清明,且太祖高皇帝當年自梧州起兵,推翻前朝暴政,立國大康,也早定下森嚴法度。”
“此次澄州一案,曹參雖臨機專斷,迅速調動城防司官兵以及當地駐軍,迅速平定叛亂,萬幸沒有釀成大禍,令這民變如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可歸根結底,也不過其身為太守,治理通下一地州府,應儘之責而已!”
“在其位,謀其職,如何能稱得上平叛有功?”
“且這澄州民變,雖因春汛洪災而起,天災之禍非人力可斷也,可究其根本原因,乃是太守曹參賑災不力,屍位素餐。”
“未能及時調動糧草人員賑濟收容災民,且還利令智昏,嚴禁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災民入城避難。”
“不僅如此,當地士紳與地主相勾連,巧借這春汛天災,大肆吞並百姓良田。”
“百姓走投無路,這才以至於生了民變!”
“以上種種,皆是澄州太守曹參之過失也!”
頓了頓,才又語氣鏗鏘言辭激烈道,“其次,那曹參乃老臣之子不假!”
“而老臣承蒙陛下信任,拜為當朝右相,統領百官為社稷而謀,也的確不假!”
“而老臣十餘載如一日,奔波操勞於政事,不敢絲毫懈怠,終歸到底,也不過感激涕零,生怕辜負了陛下之信任,成了社稷之罪人而已!”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誠惶誠恐如履薄冰,所幸代陛下打理門下省與工農吏三部大小事宜,沒出過什麼大的差池!”
“要說勞苦,有一些。可要說居功至偉,老臣羞愧矣!”
“更何況,老臣既為右丞相,身居高位,那更當嚴於律己,以身作則!”
“那曹參既然犯下罪過,又豈能因為其乃老臣之子,便可罔顧國法,包庇袒護?”
“否則,天下臣民,又當如何看陛下,又當如何看待朝廷?”
“包括老臣,在滿朝文武眼中,在天下百姓眼中,又與那徇私舞弊是非不分禍亂朝綱的大奸臣,有何異?”
袖袍一揮,九十度彎腰重重一拜,言辭堅決大呼,“因此,老臣鬥膽,恭請陛下,立即下旨,押送犬子曹參回京,交由大理寺。”
“就澄州民變一案,秉公嚴查其賑災不力,懶政怠政之罪!”
“老臣絕無半點徇私包庇之念!”
緊隨其後,卻又扭頭,目光灼灼望向旁邊王大人。
怒不可遏,神情憤慨至極,“倒是你王修,如此顛倒黑白,強詞奪理……爾到底居心何在?”
“你是想讓陛下,背上個昏聵不公的罵名嗎?”
“此,便是爾蠱惑聖上禍亂朝綱之罪!”
鐵青著臉,一拂袖,一聲冷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