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多少年後,他柳俊彥已官拜三品位列尚書,成了天下百姓人人稱頌的名臣善公,兒孫繞膝且也有了自己的門生弟子,可每每回想起今日這一幕,依然隻感五味陳雜心有餘悸。
而此刻,嘴巴微張眼珠子瞪得滾圓,思維都快停頓,腦子裡隻反複不停念叨著……
這是在做夢!
對,一定是在做夢!
倒不是因為,眼見彆人登科及第高中狀元,而心中嫉妒,甚至憤恨不甘!
自己二甲第二百零一名的成績已成定局,這狀元寶座總得有人來坐,不是張三便是李四。
可這……實在是太玄幻太令人不敢置信了啊!
一甲榜單上,那榜眼與探花,他連名字都沒聽說過,也不知是出身哪個州府的天縱奇才,自然不敢妄加評論。
可這張氏兄弟,兩個家境貧苦連私塾學堂都上不起的窮酸秀才,肚子裡到底有多少才學,他是清楚的呀!
而參加曆屆春闈科考的,哪一個不是各地州府真正出類拔萃滿腹經綸的大才子?
按理說,這兄弟二人,彆說中個三甲同進士出身,不考個倒數墊底,就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
可結果……
張謙位居二甲榜首,第六名的成績,已經足夠駭人聽聞了!
而弟弟張遜,竟更是一舉登頂狀元寶座!
這怎麼可能?
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尤記得也曾聽聞過……其餘考生學子,臨近科考之時,皆會廢寢忘食懸梁刺股地,通讀熟背經史子集與聖人典籍,溫故知新以求考場上發揮穩定。
而這張氏兄弟,自拜入那楚國公王修門下,卻是沒日沒夜被那死變態關在側院廂房內,做那什麼《三年科考五年模擬》的題目考卷,一天做好幾套,做不完就得挨收拾!
難不成……這真有什麼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
還有,那死變態到底是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神仙妖怪啊?
自己一身驚世駭俗的學問,隨便寫首詩便是震古爍今的絕世妙作,昔日與南楚使臣的才學比試,更是一人之力,輕鬆將人家二三十個最頂尖的學子吊起來打,這也就罷了……
竟還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兩個才學淺薄扶不上牆的半吊子秀才,活生生給調教上狀元寶座?
見鬼了啊!
一時間,偌大的貢院外廣場上,烏泱泱水泄不通的考生學子,又何嘗不是一片震驚?
尖叫聲,七嘴八舌的議論聲,還有羨慕嫉妒的驚歎聲,此起彼伏隻如洪水襲來。
“張遜,快看,新科狀元乃是張遜!”
“這到底是何方高人呐?在下怎從未聽聞過其名,難不成是國子監的大才?”
“兄台,你這未免也太孤陋寡聞了吧!在下可是早有耳聞,說這張遜與二甲第六那張謙,乃是親兄弟,永州府人氏,此次進京趕考,卻機緣深厚,得了楚國公王大人的賞識,收入門下做了弟子。”
“嘶,我的個阿娘也,一門親兄弟,同科兩進士,一人高中狀元,一人二甲第六……這是要嚇死人呐!”
“何止是嚇死人?據在下所知,彆說咱大康,哪怕算上前朝開創科舉取仕,曆史上也還未有過親兄弟同榜高中的啊!”
“是啊是啊!今年的恩科,那注定是要史冊留名,成為一樁佳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