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後點名問話,隻見趙書意自是不緊不慢站了出來。
寶藍色曳地長裙綴四爪蟒紋,頭戴寶玉明珠冠,落落大方,依然顯得那般光彩照人。
出乎意料,沒有因為剛才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父親言及大齡愁嫁,而顯得絲毫尷尬或窘迫。
相反,美豔不可方物的臉蛋上泛著淺淺笑意。
隔著老遠,朝那依然還木頭般立在那裡,正氣急敗壞得直罵娘的王老爺,投過去一記說不出是幸災樂禍還是嗔怪的異樣目光。
這才朝老祖宗欠身盈盈一拜。
貝齒輕啟,“回祖母的話,《孝經》有雲,子不言父過。”
“為人子女者,不得妄言父輩的過失。孫女遍閱史冊,記得五百年前之夏王朝,甚至有律令……”
“父母哪怕犯法,子女若向官府檢舉揭發,亦被視為不孝,當處杖刑。”
“按理說,孫女是不該妄言父親的。可既然祖母問起,又豈敢有所隱瞞?”
頓了頓,聲音都陡然提高不少,鏗鏘朗聲道,“稟祖母,依孫女之見,父親所言雖不無道理,可也難免有失偏頗!”
刹那間,四周又一片嘩然。
就連皇帝與皇後,也不由得一下子怔住了,半天愣不過神來。
唯獨曹太後,剛才那滿麵嚴厲怒氣,卻一下子緩和不少,甚至都多了些紅潤之色。
緊跟著,卻見清河郡主又蕪爾一笑,端莊溫婉繼續道,“孫女對自己的婚姻大事,對未來要嫁的夫婿,向來眼界奇高,的確不假。”
“楚國公才學蓋世,詩作震古爍今,乃聖上欽封的文聖公……”
“匡正南楚王室、滅西詔宋呂、居嶼關一役大敗虎狼慶國、推動醫學院的創辦利在千秋,種種豐功偉績也的確稱得上耀眼奪目。”
“可父親剛才也說了,此人陰險狡猾,生得就是一副奸詐小人之相。”
“況且,要論上馬能安邦平天下,下馬能提筆定乾坤……”
“孫女以為,可能稍顯誇大其詞了!”
抿著嘴,似乎在強憋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至少據孫女所知,這奸猾小人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到現在都還沒學會騎馬。”
“去年其迎娶景陽妹妹,騎著高頭大馬來迎親,尚且都還需要兩人左右攙扶著。”
“即便如此,路上還好幾次差點跌下馬來,摔個鼻青臉腫。”
“實在丟臉,連景陽妹妹都跟著臉上蒙羞。”
“其次,孫女也早立下誓言,未來要嫁的夫君,必須得是全心全意忠貞不二。”
“而這楚國公,如今已六房夫人,孫女又怎可能再委身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