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牢房裡,潮濕而腥臭叢生,令人不寒而栗。
最深處的牢房裡,阿舍爾站在一個血人前,下屬前來報告。
“什麼?她醒了,還跑了?”
聽到這樣的壞消息,阿舍爾一貫的優雅溫文也裝不下了,是一聲怒喝。
“是,我等該死!主教大人恕罪!”
“人呢……人呢!”
“不知道……跑了!監控還被破壞了!”
曇露一路上看似發瘋,實際上用神力探查攝像頭,一有就捏碎,順手還切斷了幾處線路,現在已經忙成一團,都不知道要先檢修還是先抓人。
而阿舍爾陷入了莫大的恐慌:“廢物!”
“……哈哈。”
在一片噤若寒蟬中,唯有一聲輕笑那樣明顯。
輕笑來自那個已經成為血人的哈提斯。
他被綁在行刑架上,身上沒一處好肉,血痕翻開皮肉。
“你在笑什麼?逆子!”
阿舍爾指向隻剩半條命的哈提斯:“你覺得她可以跑得了?就算她跑得出地麵,難不成還能飛回甘淵?不可能!”
“誰說不可能,”
哈提斯揚起笑臉,“你太小看我家冕下了。”
“冕下?哈,你以為你還能當神官?那丫頭一回到甘淵,就會來殺了我們所有人!包括你!你以為甘淵的雌性是什麼?她們狡猾、薄情,一旦你行差踏錯,她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你!”
“比如你嗎?”
“……”
阿舍爾氣得發抖。
下屬們看著阿舍爾的臉色,都怕他氣暈過去。
而哈提斯完全不像一個被上過刑的人,幸災樂禍地笑了幾聲:“哦對不起,我忘了,你連名分都沒有,我也因為是你的崽,被我親媽嫌棄。”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了你?”
接連被親生兒子在雷區蹦迪的阿舍爾,成功火冒三丈。
“壞了那位的事,你以為你能活命!”
阿舍爾聲音壓到隻有父子倆能聽見:“你是真的被什麼狗屁愛情衝昏頭了嗎?醒醒,你連國後都不是!隻是個側室雄寵,可有可無的玩意!”
“一點點虛情假意逢場作戲,你就豁出命?不要太可笑了!”
阿舍爾氣急敗壞裡居然聽出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不爭氣的東西!你哪裡像她和我!”
而哈提斯譏諷地抬起碧綠色的眼睛:
“我又不覺得我是什麼好東西。你和她也都是。”
哈提斯已經徹底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自作主張生我下來,自作主張把我拋棄,又自作主張把我帶走,成了不人不鬼的東西……你還在指望我成為什麼好東西?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是被謊言和怨毒喂養長大的,唉,父親。你們真的都很奇妙——既然彼此憎恨,乾脆同歸於儘算了,偏要拉扯所有人一起進深淵,我甚至沒有選擇的權利。”
阿舍爾還是第一次被哈提斯用這種眼神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