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應該不會喜歡我的故事的。”阿丹低著頭說道：“老鼠不是什麼好東西，當老鼠的也不是什麼好人，之前的我也是。”
“我覺得阿丹哥哥是好人！”坐在安東太太與阿丹之間的燕妮舉手大聲說道：“給燕妮點心吃的不會是壞人！”
“不，燕妮，要記住，在外麵，給你點心吃的陌生人往往是壞人。”阿丹無奈的笑了笑，摸了下正在吃點心的燕妮的頭：“往往那些免費的點心裡麵會摻劣質迷幻藥水，基本管用，但是有概率會讓喝了它的孩子變成傻子，啞巴或者是聾子。這種貨正常渠道不好賣，但是也有很多匿名雇主會專門要這種殘次品。”
“哇哦。”珍妮有點驚訝的捂住了嘴：“阿丹先生之前你乾過這種事麼？”
“嗬嗬，燕妮，放心，這些點心是安全的。”阿丹注意到了燕妮似乎有點被嚇到了，趕緊從盒子裡拿起了一塊點心放到了他自己的嘴裡。
等到他咽下那塊點心後，才緩緩地轉過頭說道：“我說過，好人當不了老鼠。”
“你可以選擇不乾，但是第二天，城牆根或者是廣場的絞架上就會出現你的屍體。對於老鼠而言，死亡，是唯一的解脫。”
“就和真老鼠一樣，我們也是分成了好幾個鼠窩。之前，我剛當上老鼠的時候，跟我在一個鼠窩裡的一個人，他很照顧我。我們也稱他為大哥。”
“在他還沒破產之前，他也是一位教會的信徒。他說女神教導他要照顧弱小，幫助他人。所以很疼愛我們幾隻小老鼠。”
“我們幾個鼠窩都要聽鼠頭的命令，鼠頭又聽命於鼠王那天，鼠頭告訴我們，有任務了。”
“老鼠們是不會提前知道任務內容的，隻有到了地方才知道自己要乾些什麼。”阿丹抬起了頭，看向了窗外：“等到我們到了才知道，我們的任務是襲擊一家商會。”
“原因呢？”珍妮眨了眨眼睛問道。
“嗬，誰知道呢？”阿丹自嘲般的笑了笑：“對於我們而言，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不過無論如何，叫我們乾活的原因，逃不出欲望與嫉妒。”
“總之，雇主的意思是讓我們把那家店砸了，要是裡麵有人，也一塊殺掉。”
“當時天冷啊。那家商鋪周圍也沒有什麼能燒著的東西挨著。”阿丹呼了口氣：“所以我們就決定乾脆點把火燒了算了，反正冬天嘛，最不缺的就是失火導致的火災。”
“一切很順利。木頭做的房子很快就燒起來了。”
“但是正當我們準備撤的時候，我注意到，從濃煙中，鑽出來了一個小女孩。”
阿丹摸了摸燕妮的頭：“跟她差不多大。”
“她注意到了我們，大聲的朝我們呼救。”
“我準備去救她，但是被大哥攔住了。大哥沒有說太多，他隻是搖了搖頭，說城衛隊過一會就要來了，讓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他搓了搓手說道：“第二天晚上，他跟管我們的鼠頭說，他不想乾了。”
“沒有人阻攔他，鼠頭也沒有說些什麼。但是第三天，鼠頭把我們叫去我們那邊的教會廣場，沒說為什麼。”
“等我過去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整個廣場周圍都站滿了教會的人和聖教軍。至於他被架在了廣場中心的火刑架上，已經在燒著了。”
阿丹歎了口氣：“我問了一下周圍圍觀的民眾，他們說，教會抓到了一位該死的邪教徒可是我知道，他隻是一位走投無路，想要不再去乾壞事的可憐人但無論如何，他解脫了。”
餐桌陷入了沉默。
“至少你也有了新的生活了，不是麼？”珍妮注意到了阿丹眼中的悲傷。
“好了，不提這個了。珍妮，你也記得，領主大人來之前，咱們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臉色同樣不怎麼樣的安東甩了甩手。
“是啊，短短多半年，咱們就過上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安東太太也跟著恍惚的歎了口氣。
“算了，我們一塊喝一杯吧。來，就算敬未來了。”安東舉起了木酒杯。“乾。”
天色已晚，在安東家吃完了晚飯的阿丹不再久留，而是幫安東太太收拾完餐具後拿起了他的外套，準備回到他的工地宿舍。
而他還沒有走出幾步，同樣披上了外套的珍妮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看到了珍妮後，已經有點醒酒的阿丹明顯有些拘謹：“珍妮小姐，天已經晚了，我，我自己回去就好。”
“沒事，父親說讓我送送你。以及我想跟你聊聊天。”
珍妮走到了阿丹的身邊：“抱歉，剛才我似乎因為好奇，揭開了你的傷疤。”
“沒，沒什麼！”阿丹趕緊挺起胸說道：“那些都過去了。現在對於我而言，更重要的任務是決定未來該去乾些什麼。”
“嗬嗬嗬～”珍妮如銀鈴般的笑聲打破了兩人間的尷尬與沉默：“阿丹先生，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可愛許多呢。”
“可，可，可愛？”
“嗯，對啊。”仍然在微笑著的珍妮看向了雙臉明顯發紅，局促在原地的阿丹：“老實說，之前聽爸爸的描述，我還以為阿丹先生會是那種凶神惡煞的壯漢呢。”
“但是沒想到，阿丹先生看上去，和我遇到的同齡人也差不了多少。”她抬起頭，看向了天邊的兩輪月亮。
“之前在上領主大人的教師培訓課的時候，領主大人給我們講過這樣一個典故，說有一種花，它在爛泥塘中生長，但是綻放後，它的花朵上卻不會沾染一絲淤泥。”
“當時領主大人用這個典故來形容一些出身低微，但是擁有著一些美好品質的人。但現在我覺得，阿丹先生就正合適呢。”
“算了，阿丹先生，你對圖蘭城的了解還不夠吧？”珍妮走到了他的前麵，扭頭看向了臉更紅了一些的阿丹：“現在還不算太晚，我先帶你去逛逛城裡的一些重要地點吧。這或許會對你有所幫助。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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