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澄又依次檢查了死者的腦後、頂心、囟門、太陽穴、喉下等要害,發現皆無損傷。而身體其它部位涉及女子**,需要運回停屍房後脫衣檢查,方能得出結論。
目前唯一可見的出血處,便是肚腹,以及插在肚臍部位的凶器匕首!
“死者是鵝蛋臉,皮膚緊致,並無贅肉,四肢稍顯豐腴,但與肚腹隆起的程度相較……”
穆青澄說著說著,神色忽然一凜,她將死者從心口下方到肚臍,用手拍打,竟堅硬得像鐵石一般!
“大人!”
穆青澄自八歲起跟隨父親查案驗屍,至今十一年,所驗屍體不下百具,早就練得泰山崩頂麵不改色,可是此刻,她聲音抑製不住的顫抖:“大人,請您找個經驗豐富的接生婆過來,幫我確認一件事!”
宋紓餘一愣,“乾嘛?”
穆青澄尚未出嫁,宋紓餘又是個未婚男子,皆對婦人身孕之事不熟,倆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半晌宋紓餘才明白了穆青澄的暗示,他俊臉熱了熱,喚人前來,吩咐了幾句。
圍觀的百姓當中,正好有東市街出了名的婦科醫女雲慈大夫,既能醫婦人,也能接生,聽聞衙門相請,二話不說便來相幫。
“雲慈大夫,勞煩你驗驗,死者是否懷喜?”
“是。”
雲慈大夫亦是頭一回為死人查驗身孕,既不能診脈,便隻能以手法確認,一番操作下來,眉心深深蹙起,“回稟宋大人,死者的確身懷有孕,約摸四個月了。這般大的胎兒,已具有人形。”
宋紓餘驚得倒退一步,原本不敢多看一眼死者的人,竟將目光牢牢地釘在死者肚子上,口齒也不再連貫,“已經成……成形的孩子?一屍兩命!”
雲慈大夫回道:“是。”
林書辦拿來屍檢記錄,讓雲慈大夫簽字按手印。雲慈大夫險些拿不穩毛筆,離開時,身形踉蹌,顯然內心也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穆青澄不知該如何安慰宋紓餘,這個從小被人護在羽翼之下,未曾見過多少悲憫之事的少爺,怕是受了不小的打擊吧。
“穆仵作,這刀……”林書辦勉勵維持著鎮靜,猜測著說:“這一刀下去,紮死了孩子,亦導致母體失血過多,所以母子俱亡?”
穆青澄沒有立即回應,她丈量了刀子紮在死者肚臍的精確位置、角度,然後拔出刀子,量了刀刃總長度、寬度、厚度及刺進身體的深度,交待林書辦詳儘記錄。
“死因是林書辦說的嗎?能確定是他殺嗎?”宋紓餘等不及的追問道。
穆青澄搖頭,“尚不能確定。”
“為何?”
“還需複檢查驗死者身上是否有其它傷痕,若有,是否致命,這柄刀是在死者生前刺進去的,還是死後所刺,都需複檢才能得知。另外,從刀子所刺的角度初步判斷,有可能是死者自己造成的。當然,這一說法,並非定論,還需回去後反複試驗才能確定。”
“什麼?你是說,死者自己紮自己一刀?還故意紮在孩子身上?”宋紓餘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穆青澄自認為她的措辭已經足夠嚴謹,可架不住宋紓餘聽一半落一半,她隻能再次強調:“大人,這隻是基於表麵證據的推測,並非最終定論,請大人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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