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碼頭上怎麼亂了?!”原本在船首眺望遠方的高元慶跌跌撞撞的登上車船的舵樓,扒著船尾擋板向碼頭望去。
掌舵的是一名年逾五旬的老船主,此時一臉諂媚,顫顫巍巍的說道:“小的……小的也不知,可能是大船沒有靠穩,需用纖夫泊船,而有些喧嘩吧。”
船主的身邊立著一名手扶腰刀的金軍甲士,此時靠在舵樓牆邊,對高元慶說道:“不太對啊,俺聽到鼓聲了,王顯那廝就算要調動軍兵,用得著擊鼓嗎?”
高元慶猛然抽刀,比在老船主的脖子上,冷然說道:“轉舵,回去!”
“好說……好說……”老船主戰戰兢兢連連點頭應聲,雙手卻猛地一掰舵杆。
車船在江中傾斜出一個巨大的角度,高元慶與他的心腹甲士摔成了滾地葫蘆。
這兩人都是身備三仗的精銳武士,無論驅馬衝陣,還是左右開弓,又或者是步戰鏖戰都是一把好手,唯獨不識水戰,陰溝裡翻了船。
那名剛剛還一臉小心賠笑的老船主仿佛腳下生根,從容低頭躲開逼在脖子上的刀刃,從靴子中抽出一把解腕尖刀,先在甲士脖子上抹了一下,任由其頸血噴成血霧,隨即返身摁住了趴在地上的高元慶。
“到了下麵,記得跟閻王爺說……”老船主將尖刀插入高元慶的頸側,不顧對方渾身抽搐般掙紮,俯下身貼著他的耳邊說道:“殺你的人,是東平府呼延綽!”
車船晃動了一下,船上的戰馬一起嘶鳴,喊殺聲響起,鮮血蔓延而出。
……
漣水縣城內渡。
一身重甲的李公佐望著緩緩打開的水門,提氣高聲下令:“把大旗打出來!記住,直奔武庫和倉儲!誰敢誤事,耶耶我扒了他的皮!”
“喏!”
兩艘打出大宋旗號的樓船在內應的幫助下,毫不費力的突破了水門。
二百名水軍甲士傾巢而出,分成兩隊,由碼頭上舉著宋字大旗的內應引路,火速向著目標衝去。
各個城門口,也漸漸響起了廝殺聲。
……
“張大官人……這……這是為何?”
在鬥艦靠上碼頭之前,張桐已經拉著李縣令走到了碼頭角落,說一些生意上的閒話。
李縣令隻道是張桐心緒不寧,想要一些保證,隻能連連安撫。
然而李縣令也不是傻子,見到鬥艦中衝出的宋軍後,如何不知道張桐已經投宋,並且成了捅向武興軍與漣水縣的第一把利刃?
若是沒有張桐,宋軍想要攻打漣水隻能下硬橋硬馬的真功夫來攻城,而金軍也可以通過騎兵的優勢早早發現,或戰或守也能提前作準備。
哪有可能毫無防備的被宋軍甲士懟到臉上?
可即使想明白了,李縣令還是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