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江舟臉上笑意褪儘,正色道:“沒事吧?現在感覺怎麼樣?”
“好,那就好。”
“那我去找你,嗯,你先在那兒彆動,找個蔭處休息一下,我馬上就到。”
約十分鐘後,江舟在校門口右邊的人行道上,看到了一臉灰白的顧墨。
他安靜的坐在輪椅上,整個人窩在裡麵,膝蓋上覆著層深色的薄毯,重力之下紋理深陷,隱隱可見其修長的雙腿。鋪天蓋地的日光傾瀉而下,在他周身浮動著,將他額前的黑發染成明亮的棕色,卻無法踏足那冷白色的臉龐半分。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顆色質單純,卻不情願折射光線的玻璃球。
細長的柳條偶爾吹過他的身旁,江舟竟一時分不清,細柳和他比起來,到底誰更脆弱些。
他走過去,將傘撐過顧墨的頭頂。
顧墨看到他,似乎十分欣喜,雙眸含了繁星一般閃爍著,“小江哥,你來了。”
江舟點頭,彎下腰想查看他的雙腿,可在手即將觸碰薄毯的那一刻,輪椅卻往後退了點。
“我現在沒那麼疼了,等到醫院醫生看了再說吧。”顧墨說。
江舟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他點頭站起,開始詢問腿傷的詳細情況。
顧墨恢複了笑顏,說昨晚右腿疼了半宿,但還在忍耐的範圍之內,今早狀況減輕了些,但小腿骨依然隱隱作痛,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江舟叫來計程車,把人攙扶進後座,接著把輪椅折疊好放進後備箱。
車上。
江舟剛想發消息和蘇燈說這件事,顧墨的聲音就幽幽從旁邊傳來。
“謝謝你啊,小江哥,室友都出去比賽了,家裡負責照顧我的陳叔又正好有事,我一個人實在寸步難行,還好你來了。”
江舟將他腿上的毯子往上挪了些,說不用客氣。
哪知下一秒,顧墨竟直接抓住他的手,突如其來的冰涼讓江舟一顫,心底升起的濃重怪異讓他立刻將自己的手撤了回來。
顧墨仍笑著,清脆若玉環碰撞的聲音裡夾雜著一絲可憐,“麻煩小江哥了,不知道這一趟去醫院要花多少時間。”
“無妨,我下午也沒什麼事。”江舟說。
其實是有課的,但因為項目調研,早就請掉了,所以可去可不去。
“還是要說聲謝謝的,如果沒有我,你本來可以利用下午的空檔去找我姐姐。”
江舟按熄手機屏幕,再次說了句讓他不用客氣,他和蘇燈也不急於這一時。
顧墨卻歎息一聲,低眉垂眸靠在後座,臉色淒白,如剛被風摧殘過的湖中菡萏。
“即使小江哥不說,我也知道,這陣子調研任務繁重,你們很久沒見麵了吧,現在我這腿又不爭氣,給你們添麻煩了。”
“姐姐本來就不喜歡我,要是讓她知道我拜托你帶我去醫院,恐怕心裡會更埋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