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黃布拿過來,驢大寶再次蓋在白勇兵身上,這次沒起風。
不管是白家人,還是外麵村裡人,心裡都鬆了口氣。
“紙錢彆斷,多給勇兵小叔燒點!”
驢大寶走過來,對著白家人說道:“還有,從現在起,靈棚裡的香,蠟燭都不能斷。再差人去鎮上,買個今天現殺的大豬頭,一條大鯉魚,一隻白條雞回來供上!”
“唉,我這就叫人去!”白勇軍急忙點頭。
驢大寶在靈棚裡轉了一圈,找到土鬆的地方,會不輕不重踩上一腳,加上他最早先跺的那一腳,不多不少,剛好是七腳。
“嫂子,你讓孩子都去屋裡待著吧,他們年紀都還小。”
驢大寶看到白勇兵的一雙兒女還在靈棚裡,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嚇的,躲在白勇兵媳婦身後瑟瑟發抖。
“不行,他們要在這裡給勇兵守著。”
白家老太太突然尖聲開口,阻止兒媳要帶孫子孫女離開。
驢大寶皺眉,盯著白家老太太。
半晌之後,才淡然平靜的道:“您老也不適合在靈棚裡待著,去屋裡歇著吧。”
“我兒子死的冤啊……”
老太太突然坐到地上,一邊拍著腿,一邊嚎啕大哭。
驢大寶沉默了,沒有回懟什麼,朝靈棚外麵走去,心裡卻在罵娘,冤個雞毛冤,自己作死怪的了誰。
其實不難聽出白家老太太的意思來,她這是在怨恨兒媳婦,明知道白勇兵喝了酒,半夜就應該攔著他,不該再叫他出去。
可白勇兵媳婦能攔得住他?因為跟村裡豬朋狗友打牌,去勸說了兩句,當著外人的麵抽人家耳光,一點顏麵都不給人家留,要沒人的時候,可想而知會怎麼樣。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白勇兵的死跟彆人沒關係,全是他自己造成的。
白勇兵媳婦姓胡,叫胡嵐,聽著嚎啕哭喊大罵的白家老太太,眼神裡閃過絲恨意。
對於躺在那裡的白勇兵,彆人都覺得嚇人,她反而並不覺得有什麼恐怖的。
白勇兵活著的時候,經常家暴胡嵐,有時候打的她,好幾天起不來炕,鼻青臉腫更是家常便飯,跟他過這麼多年,都是硬咬著,為了閨女兒子挺過來的。
他活著的時候,胡嵐怕,現在死了,反而不覺得怕了,因為沒人能再打她了。
“怎麼回事?白勇兵這是還想詐屍?”程曼玉來到驢大寶身前,輕聲打聽著問道。
驢大寶苦笑,搖頭:“都什麼年頭了,還容得下他詐屍?生死有命,他就是這個命數,沒什麼好怨的,死的也不冤。”
程曼玉點頭:“白勇兵活著的時候,就從打媳婦這點上,我就半隻眼睛瞧不上他。”
也不管是在白家院子裡,程曼玉逮著什麼說什麼。
驢大寶苦笑著道:“人都死了,再說這些沒什麼意義。逝者為重,入土為安,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得先給白勇兵下葬才行!
程曼玉周圍看了眼,才壓低聲音問道:“叫呂光標去火葬場給白勇兵守靈,是你出的主意?”
驢大寶朝她使了個兩人都懂的眼色,正兒八經的說道:“呂光標合適乾這個事!”
程曼玉忍不住掩嘴笑了下,但很快就收住,點頭說:“我覺得也是,得了,你先忙吧,該中午了,我得回家吃飯去。”
“把秀桃嫂子帶著一起走!”
驢大寶低聲提醒了句。
程曼玉點頭沒說什麼,轉身朝著呂德彪呂偉他們走了過去,不知道說了兩句什麼,才又去秀桃身邊,兩人離開了白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