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十幾年前死於雲浪橋事件。那時我媽媽在家待產,我爸爸加班結束特意繞去酒店買了媽媽最愛吃的菜。經過雲浪橋時遇上大橋坍塌。媽媽說,如果不是旁邊的車發生爆炸,爸爸也許就不會死。”
冷徹表情一滯,沉思半晌,問她:“是我母親和大伯所在的車嗎。”
白斯諾忍不住哽咽,點點頭,幾乎是忍著喉頭的酸澀繼續說:“所以,媽媽一直很恨你們家,靠著仇恨支撐了十幾年。其實,不是拿不到年級第一就挨打,是排名在你之後就會挨打。媽媽要求,無論做什麼,都必須比你優秀。得知我們交朋友後,也是她讓我騙取你的喜歡,再遠走高飛。直到三個月前,我們在國外遇見了當年事故的救援者之一。他說,他記得我爸爸,因為爸爸的車顏色特彆,他一直記著。那時他第一時間要去救車內的人,可發現已經斷了氣。原來爆炸之前,我爸爸、早就死了。”
白斯諾痛哭出聲。
冷徹緊緊皺著眉,心口好像被堵住了一處。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嗓音沙啞著對她說:“我很抱歉。”
他的大伯死於雲浪橋事件、她的父親死於雲浪橋事件,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生命也喪生於那一天。對於遇難者的家屬來說,幸存者似乎成為了不幸的化身,看到他就會想起悲痛的過去。他們告訴自己,遇難者的喪生是因為遭受了惡魔降生的詛咒,好像隻有這樣,才能依靠仇恨支撐著自己繼續活下去。
除了靜坐一側聽著她哭,他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他知道,他的出生從來不配得到任何祝福。正如他爺爺所說,他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過了許久,冷徹剛欲起身離去,卻感到一道重量忽然落在了肩膀上。他偏頭看去,白斯諾已經靠在他肩上沉沉睡了過去,臉上還殘留著未乾的淚痕。
“……,snow。”他喚了她一聲,然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無奈地將她的頭從自己肩上扶起,把她扶正靠著椅背坐好,又提高音量沉聲叫她,“起來了。”
然而,依舊沒有任何回應。由於哭了好久,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已經徹底睡死了過去,呼吸沉重而綿長。
“……”冷徹傻在了原地。
他還要趕飛機呢!這讓他怎麼走?把醉酒的同學丟在大街上,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又成大罪人了!
冷徹心中煩悶,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中了什麼專門處理醉鬼的魔咒,前有木倩兮,現在又是白斯諾。
本來說好十分鐘就走,現在卻不得不妥善安排好她再離開。
他輕歎一聲,平複心情接受了這個事實。隨後掏出手機給學校帶隊女老師打了個電話,大概說了些情況,麻煩她來接走白斯諾。
冷墨軒和安婉卿突然決定聖誕節去g省過二人世界。木倩兮聽說後,自然坐不住了,千求萬求怎麼都要跟著來。安婉卿知道她的小心思,便捎上了她,可萬萬沒想到,冷念然也跟著來了。
下了飛機,木倩兮便與伯父伯母道彆,打車徑直去冷徹所在的酒店打算嚇他一跳。沒想到,路上卻遇上了大堵車。看到地圖顯示隻剩大約十分鐘的路程,她便提前下了車,跟著導航步行過去。
“哎呀,都快到了,你不用跟著我,可以自己去彆的地方玩!”木倩兮邊趕路邊對冷念然說。
“那可不行,我答應了叔叔,要好好照看你。萬一木妹妹你出了什麼事,我可難辭其咎。”冷念然微笑道。
“不是!我這麼大個人了,還能被拐走嗎?”她指了指街邊的美食店,“要不我給你點一頓好吃的,你自己吃著。”
冷念然搖搖頭。
靠!
木倩兮抖了抖背後的書包,皺著眉頭:“老子千裡迢迢來找冷徹,就是為了和他,兩個人!為此,還辛辛苦苦背了這麼重的作業!我求求你,你就去吃飯吧好不好,對自己好一點,彆當電燈泡了。”
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冷念然反倒覺得有趣。他凝視著她,眼中帶著幾分誘惑的意味,笑道:“那不去找他了,我們過二人世界?”
“……,我是要和他過二人世界!”
導航顯示,隻要在前方右轉,沿著巷子再走大約一百多米就到酒店正門了。
“死冷徹臭冷徹,連續掛了我兩次電話!不是考完試了嗎,有那麼忙嗎?可惡!”木倩兮不滿地嘀咕著。
冷念然語氣輕巧,提醒:“你知道男生不接電話不回消息意味著什麼嗎。說明他已經對你失去興趣,或者你在他心裡根本不重要。沒準,堂哥現在正在約會呢。”
她舉起拳頭,咬咬牙警告:“你再挑撥離間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回雲城!”
話語剛落,右轉進入巷子口,不遠處的一幕卻讓她愣在了原地。
白斯諾靠著他的肩,兩人坐在長椅上。隨後,冷徹偏過頭似乎親了她。
兩人如同情侶親密的舉止直直撞進眼底,木倩兮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冷念然低聲輕笑,饒有趣味地欣賞著她愕然失色的麵孔,隨後俯身壓低聲線在她耳邊雲淡風輕地說道:“被我說中了,堂哥果真在約會,喲,都親上了。看來,電燈泡可不止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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