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撞擊地麵的嘈雜聲音裡,陳皮抽回了被握住的手。
曲起單腿,他雙手交叉,隨意壓在膝上,臉上浮現出幾分譏諷的笑意。
開口時,壓抑而沙啞的聲音非常清晰。
清晰又冷酷,甚至帶著幾分鬆懈的快意。
“拿著你的定金——走啊?”
安靜望著這一幕,張從宣出神了幾秒,很快站起身來。
“我跟張啟山說過了,”他心平氣和地開口,“特意請他挑了個靠譜穩重的夥計,這段時間來照顧你。”
“有什麼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隻管跟他說,不用客氣。”
“要聽醫生的話,你現在還小,恢複力快,但是不能肆意妄為,不準逞強,不要急於跟人爭鬥……”
陳皮恍若未聞一般,漠然耷拉著眼皮。
忽然止住聲音,張從宣無聲歎口氣,蹲下身將地上四處散落的銀元重新集起,再次裝進了袋中。
說再多,也是於事無補。
事實就是,他讓學生再次失望了……但北海那邊,人命關天。
就算沒有小張哥的同位體這個因素,他也會前往救人,因為事關南部檔案館,本就是他這趟出門的目的。
小官帶他提前離開青銅門,本就背負了壓力。
不能讓少年族長上任的第一起經手事件,就在自己手裡出現紕漏。
公私兩便,此時私心既成,又怎麼能再因私廢公?
……錢袋的口子徹底損壞,已經無法收緊了。
他捏著想了想,乾脆解下腕上備用的黑色發繩,繞著將袋口綁好,仔細放回了少年的膝頭。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但自己的東西,還是要收好對不對?”
說著,他忽然想起什麼,反手就把九節鐧也從背上解了下來。
讓鐧身靠住床邊倚住,張從宣跟他商量道:“九節鐧太顯眼,這次不好攜帶,就先留在這裡,可以麼?”
陳皮頭也不抬,一動不動。
這算是默許的意思吧?
微笑之中,張從宣忍不住鬆了口氣,卻又驀地心緒翻湧。
若能兩全……
念頭一起,便立刻再難以遏製。
亦或者本就不死心,否則為什麼,出門前鬼使神差地帶上了賦紋的工具材料?
“抱歉,這次都是老師的錯,”他愧疚低聲,同時忍不住提起了很久沒再問的一件事,“……不過小皮,如果我現在再問一次,你願不願意跟我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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