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這一天還是如期到來了。
從早晨開始,許多族人驚訝發現,新年時也從不曾張燈結彩的本家建築,居然難得在各處掛起了一些裝飾。
即使因為是祭祖,顏色沒有太喜慶,也已經足以讓人瞠目結舌了。
趴在窗上用千裡鏡看了一早上,直到出去吃飯的時候,阿客終於忍不住問了自家老爹,今天為什麼如此隆重?
回應他的,是一記不輕不重叩在腦門的彈響。
“臭小子,難道往常就不隆重了?”
見他一偏頭立馬對著母親做出忍痛的苦臉,張海市好笑又好氣,瞪了他一眼才正色說道:“這是祭拜老祖宗的大日子,怎麼盛大都不為過。”
對於他的嚴肅臉,阿客並沒什麼反應,長長“噢”了一聲便繼續發問。
“那,今年輪到咱們去上香祭拜的時間,怎麼比去年還推遲了呢?”
兒子的聰穎敏銳,讓張海市欣慰的同時,又有點無奈。
“怎麼今天話這麼多?吃還堵不住你的嘴了。”
不過,今年的確有一些不同的事情發生。
——據他得來的消息,說是被族中捧為至高的聖嬰,今日會出來引領祭祀!
簡直難以想象,那可是從三千年前存活下來的孩子啊!
多麼神異的存在!
如果被外人聽了去,恐怕隻會一笑置之,隻以為這是某種滑天下之大稽的謊言吧。
但對於他們這些圍繞在族地周圍聚居的外家,卻隻是給他們眼中強大高深的本家再次籠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張家的格外長壽,是每個族人都能意識到的鐵一般的事實;那遇熱即顯的紋身,既是追從的烙印,也象征著他們非同凡俗的特殊身份。
即使本家遵循祖訓一直很低調,單從發來的各式各樣協助任務中,他們也可以隱約窺見家族勢力的一角。
從天南到海北、遙遠的西域及遼闊的南洋、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市井小民,這個家族在這片土地上紮根之深、之廣,完全是外人難以想象的。
能夠遊離在這個強大而封閉的體係四周,成為維係它存在的一部分,張海市與其他大部分外家族人一樣,覺得自己很是幸運。
也是由此,對於傍晚時分的儀式,張海市心中充滿了激昂難耐的歡欣與憧憬。
真希望這次能站的靠前一些,離得近點,好看一看聖嬰是如何模樣啊……
對比他神采奕奕的飛揚模樣,阿客此時的心情與想法卻落在了另外的方麵。
今天全族的人都要到場,隻是等到儀式一半的時候,外家的人才能進場,挨個前去上香祭拜。
……也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見到小哥他們?
如此想著,少年捧著碗,心中莫名生出了幾分雀躍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