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這股味道無聲地訴說著建築改造時防潮措施的不儘人意。
角落裡的取暖器嗡嗡作響，像是在努力工作卻力不從心的老夥計，吹出的暖風勉強讓室內不至於結冰。
齊瑞安站在櫃台前，目光平靜地看著工作人員在電腦上操作，指尖偶爾輕叩大理石台麵，發出細微的聲響。
那聲音在略顯寂靜的大廳裡，有一種獨特的節奏感。
“四樓整層？”工作人員穿著厚重的防寒服，抬起頭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光。
她將手環讀取器輕輕推到齊瑞安麵前，聲音帶著幾分疑惑，“半年的話一共需要三千積分，您確定要支付購買嗎？”
齊瑞安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一聲，這個動作在他昳麗的麵容上增添了一抹彆樣的神采。
他毫不猶豫地將手環貼上讀取器，同時能感覺到身後幾位等待辦理的居民投來的驚訝目光。
在這個物資緊缺的末世，三千積分確實是個不小的數目，足以讓人側目。
但……那又怎樣呢？
支付積分後，工作人員隨後推過來一遝文件和四把樣式各異的鑰匙，語氣平淡地交代道：“這裡是鑰匙，電力供應每天限時六小時，熱水隻在早晚各供應一小時。”
說到地下車庫時，對方微微皺了下眉，“地下車庫暫時無法使用，所以車輛需要停在露天停車場。”
他漫不經心地將鑰匙收進兜裡，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大廳內張貼的告示。
那些水電管製、宵禁時間、物資配給標準等規章製度如同無聲的語言，在牆壁上靜靜訴說著基地管理者的治理思路。
心中暗自思忖，這位趙管理者，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有能力。
眾人拿著各自的鑰匙朝著房屋走去。
長長的樓梯間像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落，凜冽的寒氣肆意彌漫著。
解語臣舉著應急照明燈走在最前麵，皮靴每踩在水泥地麵上一次，都會發出沉悶的回響，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樓道牆壁上的斑駁霜痕，在微弱的燈光映照下閃爍著，如同古老畫卷上的殘跡。
空氣中飄散著混凝土特有的塵土氣息，這氣息鑽進鼻腔，讓人忍不住想要咳嗽幾聲。
終於走到了四樓的走廊儘頭，他站在那裡，手握著鑰匙，將其緩緩插入最裡側房門的鎖孔。
生鏽的門鎖像是一個垂暮的老者，在轉動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似是在抗議這突如其來的打擾。
厚重的防盜門在他的推動下，緩緩打開一條縫隙，刹那間，刺骨的冷風從房間內洶湧而出，夾雜著久未居住而滋生出的腐朽味道，撲麵而來，仿佛要把人吞噬進去一般。
“安安，讓我先進去看看。”解語臣輕聲製止了躍躍欲試的愛人，目光警惕地在室內來回掃視。
空蕩的房間中，幾件破舊家具零落地擺放著，天花板上的防水層像乾枯的樹皮般開裂，牆角處結著一層厚厚的冰霜。
他快步走到窗邊，那扇被冰霜覆蓋的玻璃窗，在他的手中緩緩推開。
刹那間，一片開闊的視野映入眼簾，基地南區的物資倉庫儘收眼底。
樓下的街道上，巡邏隊的身影時隱時現，手持武器的守衛正冷漠地驅趕著幾個徘徊的流浪者，那情景宛如末世中的殘酷畫卷。
“這裡很適合。”解語臣轉身看向跟進來的齊瑞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猶如暗夜中的星子。
他們的房間位於死角，既能巧妙避開監控的窺探，又便於隨時觀察周圍的動靜。
隻需稍加改造，這裡定能成為他們完美的藏身之所。
解語臣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的往生花紋方鐲，心中已經開始規劃如何布置臨時居所了。
“阿臣，讓我檢查下牆壁。”齊瑞安屈指輕輕敲擊著每一麵牆，耳朵貼近牆麵，仔細聆聽那細微的回聲。
他的手掌貼上冰冷的牆麵，感受著混凝土內部傳來的絲絲寒意與細微震動。
城市改造後的建築往往存在諸多問題，但此刻最重要的是確保這裡沒有意外的“驚喜”，以保障他們的安全。
誰都不想牆裡麵還有位鄰居和他們無聲地說hello。
浴室中，水聲潺潺流淌，仿佛奏響著一曲輕柔的樂章，這聲音證明了供水係統的完好無損。
他緩緩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掀開浴缸下方那塊略顯陳舊的擋板，應急燈昏黃的光線灑在銅質水管上。
那水管早已被歲月染上了斑駁的綠色銅鏽，但令人欣慰的是，並未發現任何人為破壞的跡象。
臥室裡，衣櫃深處似有幽靈般的黴味悄然彌漫開來，齊瑞安眉頭微蹙，緩緩拉開櫃門。
一隻早已失去生機的老鼠蜷縮在角落，身上覆蓋著一層薄霜，如同被時間凝固於此。
“看來得好好清理一番。”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目光如炬，在天花板每一處細微的裂縫間遊走。
窗台下的地板磚像是不堪重負般鬆動了幾塊，他取出軍刀，輕輕撬開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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