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馬車內,聽了林玉的表明態度之言,白凝哪裡不知道他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冷漠地對林玉說:“林師兄,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產生依賴之心。這段時間多虧了你的照顧,重建逍遙門是每個逍遙門弟子的責任。如果你自認為是逍遙門的一員,我想就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了。好了,我現在很累,想休息一下,林師兄請離開吧。”
林玉歎了口氣,走出了車廂。
過了一會兒,車內隱約傳來抽泣的聲音。
他們又繼續前行了兩三天,進入了白帝郡的轄區。
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麻煩,沒有遭遇盜賊之類的人物來搶劫。據令狐衝所說,離白帝城已經不遠了,大概還有一天的路程。
白帝郡曾經是江南地區的魚米之鄉,然而經曆了長時間的大旱之後,這裡已經不再繁華。
如今的白帝郡到處都是乞討的饑民,田野乾旱,綠草枯黃,池塘中也沒有水,呈現出一片淒涼的景象。
他們正準備進入街道,卻被令狐衝攔住了。
原來,由於饑民數量過多,如果馬車駛入街道,在大批饑民中根本無法通行。
有些饑民已經失去了理智,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就比較麻煩。無奈之下,他們隻能決定在深夜的時候再進城。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們一行人趕了一夜的路,天亮時已經進入了白帝城的境內。
這幾天,白凝對他們的態度仍然冷淡,但麵對令狐衝和王五、王六卻笑語盈盈。無論何時,她對他們的話題都置之不理,態度冷淡。
然而,當白凝主動向令狐衝請教問題時,他卻受寵若驚。他在心裡苦笑,感覺自己在白凝麵前簡直成了個透明人。
令狐衝抱拳對林玉說道:“林兄,這裡就是白帝城的境內了。在下還有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我們就在這裡分彆吧。幾位保重,白姑娘也請保重。”
說完,他縱馬離去。
林玉隨口說道:“令兄慢走,就不用送了。”
他們繼續向前行進,官道兩旁是一片空曠的山野。可能是由於乾旱的原因,雖然地麵上滿是野草,但它們都是枯黃的,一片頹廢的景象儘收眼底。
經過幾天的奔波,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已經筋疲力儘。
看到他和其他人都風塵仆仆的樣子,他隻希望能在天黑前到達城內,找個客棧讓他們好好休息。
突然,前方傳來微弱的喘息聲。林玉強大的感知之下,已然明了,但是他還是怔了一下,隨即說道:“前麵有人,但是聽呼吸聲似乎受了重傷。我們去看看吧。”
聽到林玉說前麵有一個受傷的老人,王五,王六兩兄弟頓時心中一驚!
他們兩人本來就沒有對這江湖有過多的接觸,所以內心深處並不想惹到麻煩。
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於是,離林玉就近的王六低聲勸道:“少爺,我們還是趕路吧,不要管這些閒事。我聽說過江湖仇殺的事情很棘手。”
但是,林玉並沒有回答,而是搖了搖頭,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向聲音的方向走去。
看到他下車,王五和另外兩個人也跟著下了車,一起向前搜尋。
他邁過前方濃密而乾枯的草叢,前進了沒有多久,果然在不遠處的一個草叢裡發現了一個滿身血跡、清瘦的老頭,旁邊還放著一個大木盒。
他瞥了老頭一眼,立刻意識到這個人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內傷,而且似乎已經走了很長的路才來到這裡。能夠堅持到現在,恐怕已經是強弩之末,命懸一線。
於是便吩咐王五王六把這個老頭兒抬起來,運到馬車裡。
在經過簡單的包紮治療之後,老頭漸漸蘇醒過來。他睜開眼睛看到他們幾人時,老頭的表情出乎意料地平靜,完全沒有驚慌失措的跡象。
隻見他咳嗽了幾聲,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微弱的氣息,這才斷斷續續地說道:“幾位俠士,你們不用再費心了。我這個老頭子也是必死無疑了。既然已經有了這個結果,我也就罪有應得,咳咳”
說完,老人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平靜的表情,仿佛他已經對即將到來的死亡無所畏懼。
幾人也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們把這老頭兒抬到馬車上,又經過治療,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
隻見,老頭平複了呼吸後,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或者臨死之前有什麼話要傾訴,然後他就又斷斷續續地繼續說道。
“在下虞子期,一生癡迷於製作琴。我隻需看一眼,輕輕摸一下,就能將琴完美無缺地複製出來。當我十五歲時,我的製琴技藝已經達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但是隨著我對琴藝的追求越來越高,我開始對自己的技藝感到不滿。後來,我聽說妙音坊有一把絕世名琴,據說它的琴聲能夠感動天地萬物。我起初半信半疑,這把神奇的琴真的存在嗎?為了一睹這絕世名琴,我突破了自己在製琴技藝上的瓶頸,四處打聽妙音坊的所在。終於,在一位樂友的指引下,我找到了妙音坊。但是他們完全不允許我見那把琴,更彆說讓我摸它了。我懇求了很久,但他們仍然以那把琴是他們的鎮店之寶為由拒絕了我。”
說到這裡,老人微微歎了一口氣,似乎非常遺憾與不甘,然後他又接著說道。
“無奈之下,我決定改變身份,混入妙音坊,在我的不懈運作之下,也算是最終成為了他們的護園人。這樣我就能在暗中摸清那把琴的位置,並且獲得他們的信任。前些天,我終於抓住了一個機會,鼓足了勇氣和心機,成功地將那把琴偷了出來。然而我還是被人發現了,我在被擊中一掌後拚命逃脫了。我如願以償地見到了那把琴,當我仔細查看那把琴之後,我感到非常地失望。我發現那把琴的材質與普通的琴不同,做工非常精細,但發出的琴聲卻很普通,一點也不像傳言中那樣能夠感動天地萬物。我真的太失望了,感覺我這五十三年的青春歲月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了。”
“唉,這也不能怪彆人,隻能怪我自己相信了那些空洞虛無的傳聞。但我還記得當年聽到的那美妙琴聲,難道那隻是我的幻覺嗎?對此我心裡真的很不甘心!”
就這樣,老人自顧自的說著,幾人也沒有忍心去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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