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向陽怒氣衝衝的話,民兵的手悄悄從扳機上挪開。
這話顯然起了作用,村乾部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道:"那今天就到這吧。"
李向陽趁熱打鐵:"是啊,這麼黑什麼也看不清,萬一踩空,摔下山就更麻煩了。不如明天再來?"
回去的路上,李向陽走得飛快。
他知道,那個動靜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在逃知青。
可他實在不願意幫著抓人。
殺人確實偏激,然而換位思考,若是有人敢試圖……
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會失去理智?
他心裡暗暗想著,但願那人能趕緊離開這片山區。
否則,這樣的搜捕隻會越來越緊。
到時候,想放水都難。
李向陽推開家門,李母還在等他。
"娘,這麼晚還不睡?"
李母拉著兒子的手,壓低聲音說道:"兒啊,這事你可得掂量著來。那知青雖說是殺了人,可也是被人給逼的。"
"要是真讓你把人找出來了,往後不光知青們戳你脊梁骨,連你自己心裡都過不去這道坎。"
"我知道,"李向陽點點頭,"您放心吧,我有分寸。您先去睡吧。"
李母這才轉身進了裡屋。
李向陽正打算關門,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
他心裡一動,故意說道:"這大半夜的,怪餓的。"
說著,他進了廚房,在灶台前忙活起來。
不一會兒,一股濃鬱的香氣便飄了出來。
他又特意多添了些柴火,讓屋裡暖和起來。
李向陽環顧四周,將近日打獵得來的所有皮子都拿了出來,整整齊齊地放在灶台旁的長凳上。
他隨意吃了兩口飯,故意說道:"困了,睡覺去。"
說完便吹滅了油燈,回了屋。
躺在炕上,李向陽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
果然,沒過多久,廚房那邊傳來極其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人在極力控製著腳步聲。
李向陽心中暗自點頭,這就對了。
等明天發現東西不見了,自己就說進了賊。
至於賊是誰,那可說不準。
這年月誰家沒丟過東西?
一點皮子而已,就算聽到了動靜,總不能為了這個,把命搭進去吧?
想到這裡,李向陽翻了個身,把被子拉過頭頂,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李向陽起床後便去了廚房。
灶台上的飯菜一掃而空,長凳上的皮子也不見了蹤影。
在皮子原本放著的地方,靜靜地躺著一隻銅質懷表。
李向陽拿起懷表,輕輕打開。
表蓋內側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家四口的合影。
一對慈祥的老人,一個靦腆的年輕人,還有一個梳著麻花辮的小姑娘。
"兒啊,這麼早就起來了,莫不是家裡遭賊了?"李母走進廚房,驚訝問道。
"是呀,不過遭了個笨賊,他偷了點皮子,丟了塊懷表,當真不知誰賺了。"
李向陽笑著接話。
"我看看。"李母接過懷表,仔細看了看:"這懷表倒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