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洛簫淼並沒有聽懂洛衡宇的意思，同時又因為自己心中一直揮之不去的怪異之感，她的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接受……是什麼意思？”
聞言，洛衡宇將早已準備好的資料發送給了洛簫淼，隨後開口解釋道：“每個人都是特殊的存在，你是一個特彆的個體，它也是一艘特彆的艦船，至於你們之間為什麼會有聯係，我想‘血龍工程’的明細裡麵已經寫的很明白了。”
看著正皺著眉認真看著文件的洛簫淼，洛衡宇繼續說道：“在你確認之後，血龍號在底層運行邏輯上就會被認為是你的延伸，或者說就是你。
這樣做的一個顯而易見的好處是，整個血龍號內都可以受到你的內循環指令的影響。
當然，明細上也寫得很清楚，血龍號的動力爐直接連接在你的‘溟能井’，而它的中樞處理係統，便是你的靈魂，可以說血龍號不能沒有你，但你卻不一定要接受它……”
不過還不等洛衡宇說完，之前一直因看起來有些膽小而顯得唯唯諾諾的洛簫淼卻打斷了他，“那麼，如果我選擇不接受，我的價值又如何體現呢？”
顯然，洛衡宇之前並不認為洛簫淼會主動打斷他，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彆的什麼原因，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默默地等待著下文。
“其實昨天晚上，我看到了很多，也想了很多。雖然有大有小，可大家都有自己想做的事。
就拿身邊的人來說，雖然平時看不出來，但傲寒姐姐的的確確一個人擔起了最終決策者的重任。
我並不知道昶鈴有什麼使命，但她的眼神告訴了我，她有著堅定的信念。
可我呢？我從一開始就不知道我為什麼而存在……
是呢，要把選擇權交給我，我可以選擇拒絕，可從始至終你給過我選擇的機會嗎，我的父親大人！”
說到最後，洛簫淼幾乎已經歇斯底裡了，不過這些話語也終究隻像是落入大海的一粒沙子，連一點漣漪都激不起來，至少從洛衡宇的臉上來看是這樣子的。
“你覺得你沒有選擇的權利，那你又憑什麼覺得你應該有選擇的權利呢。又或者說，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給你選擇的權利呢。在更近一步，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有選擇的權利呢。”
被這麼一問，洛簫淼徹底懵了。
洛衡宇其實知道，她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迷茫的，小孩子之所以不會迷茫，是因為剛記事時他們還什麼都不懂，而到他們懂了之後，就已經有足夠的經曆來填補內心的空虛了。
但洛簫淼不行，她生來就有完整的神誌，可卻僅僅隻有不到一天的人生經曆。
於是洛衡宇繼續說道：“或許你說的沒錯，我一開始就沒有能力給你選擇的權力，這是我作為父親的失職。
那麼現在，路已經擺在你的麵前了，隻有一條，我們都不知道它是落英繽紛還是荊棘叢生。
你打算以什麼樣的姿態走下去呢，是駐足不前任風吹雨打滿身泥濘卻最終一無所成，還是昂首挺胸不論前路坎坷卻毅然前行。”
說實話，洛衡宇毫無波瀾的語調讓他的這些話顯得與其說是開導，不如說是詰問。
此時洛簫淼的胸脯一起一伏，原本慘白的臉上甚至帶上了些血色，這些都標誌著她的心裡並不平靜，但她肯定也想不到反駁的話。
見狀，洛衡宇在二十四個標準時內第二次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他走過去輕輕摟了摟洛簫淼的肩。
“要是卿鳳在就好了，我可不善長安慰人。”
雖然洛衡宇的聲音依舊冷淡，但洛簫淼卻笑了出來，“我開始期待和卿鳳姐姐見麵了，明明父親大人乾什麼事都給人一種疏離感，卻能讓這麼多人緊緊地圍繞在你身旁。”
對這句話，洛衡宇不置可否，他隻是淡淡地說道：“你緩過來就好，至於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像昶鈴那樣給你寫入部分我的記憶以幫助你快速適應這個世界，我想明細裡已經寫的很明白了。”
聞言，洛簫淼皺了皺眉，立刻再次低頭把“血龍工程明細”調了出來，最終在一大段對工程本身的描述之後，她終於在最下麵的備注裡看到了她正在尋找的東西。
看著她認真地閱讀了起來，洛衡宇繼續在一旁解釋道：“其實人造靈魂技術很早之前帝國就已經實現了。當然，這也促成了《人權法案》的誕生，畢竟有靈單元和無靈單元之間需要有一條‘界’。
《人權法案》直接禁止了強製性賦予人造人所謂使命，然後再將他們送上戰場。但如果采取和自然人一樣培養方法，那成本必然會居高不下，這麼做也就失去了意義。
當然，這也間接促成了珞瑪現在最引以為傲的人工智能技術，即無魂傀儡技術。”
這時，洛簫淼也基本看完了，不過她的眼睛依舊沒有從移動終端上移開，“所以你打算以我為突破口？”
洛衡宇並沒有否定，甚至點了點頭，“你不覺得你是絕佳的實驗對象嗎。你的靈魂並非人造，而是實打實通過靈魂出芽產生的，這就繞開了《人權法案》。
而沒有在底層邏輯上備份使你不會被世界意誌惦記上，雖然這也讓你無法使用外循環指令來乾擾規則運行，但也讓你更加貼近人造人。
同時，在你覺醒之前我們沒有進行任何多餘的信息交換，這讓你的情況同剛製作出來的人造靈魂無異。”
不過洛簫淼還是不能輕易接受，又或者說她希望自己在洛衡宇的心裡占據一個更加重要的地位，至少不能僅僅隻是一個不可缺少的實驗對象，“實驗對象嗎，即使我是你的女兒？”
聽到洛簫淼這麼問，洛衡宇先是保持了沉默，過了一段時間後，他平靜的聲音才徐徐響起：“我並不清楚你到底希望得到一個怎樣的回答，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說我的女兒，這是事實，你是我的實驗對象，這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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