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的話還沒說完,景柏蘊臉色就變了。
腳步驟然停住,他的眉眼瞬間壓低,氣場如大山一樣,壓在侍女身上。
“你說她去書房了?”
侍女哪裡受得住景柏蘊的威壓?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臉色發白,連頭都不敢抬:“是,是的。”
景柏蘊閉了閉眼,不再多言,轉身就走。
他腳步匆匆到達林池霜的寢殿時,林池霜已經醒來,禦醫正在囑咐著什麼。
剛一進去,他的視線下意識朝林池霜看去,而林池霜,也朝他看來。兩人的視線不期然對上之後,景柏蘊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
他們兩個從小青梅竹馬,這麼多年的情分,自認都非常的了解對方。
也正是因為對彼此的了解,景柏蘊才第一時間,從林池霜的眼中,看到了他最不想看見的東西。
倒是林池霜,神色平靜,無波無瀾的將視線移開。
短促的喘了兩聲之後,景柏蘊快速平複好情緒,大步上前。
見他過來,禦醫匆忙行禮。
景柏蘊直接詢問:“太子妃身體如何?為何突然暈倒?”
禦醫連忙解釋道:“回太子殿下的話,太子妃憂思過重,鬱結於心,又突然受了刺激,這才昏了過去,臣已經開了藥方,照方拿藥即可。”
說著,頓了頓,小心勸慰道:“不過太子妃本就體弱,若是一直心思沉重的話,隻會雪上加霜。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殿下如果得空,多陪陪太子妃。”
景柏蘊聞言,認真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後擺手,示意太醫可以下去了。
太醫從地上起來,沒多留,提著藥箱走了。
他走之後,景柏蘊長吐了口氣,坐在床榻邊上,一邊伸手去握林池霜的手,一邊心有餘悸道:“你嚇死我了,我剛回來,便聽到了你暈倒的消息,衣服都沒換”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池霜躲避的動作打斷。
見狀,景柏蘊一滯。
林池霜卻不與他對視,垂著眸,聲音輕輕的:“我看見了。”
景柏蘊的嘴唇緩緩抿了起來,成了一條直線。
林池霜並不關注他的反應,低著頭,聲音帶著些許無法控製的顫抖:“你,你為什麼要殺舒珩?他是你弟弟啊?”
景柏蘊緩緩將手收回來,衣袖之下,無人發現,他的手在細微的顫抖。
“那又如何?”景柏蘊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你可知,一旦他真的執掌兵權,這個太子之位,誰坐就不一定了!”
林池霜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本就蒼白的臉愈發慘白:“他何曾想過要與你爭過什麼?他紈絝多年,隻為安你的心,你看不見嗎?!”
景柏蘊背過身去,背影冷硬:“若他一直紈絝,我自然可以保證,他一定是景國最尊貴的王爺。可他現在入軍掌權,即便沒有跟我爭的心思,若有黃袍加身的一天呢?”
“真到那個時候,誰能保證,他還是不爭?”
林池霜纖細的手指死死的抓著錦被,似是不認識景柏蘊了一樣,聲音悲痛:“你何時變成這副樣子了?”
“幼時,為了救掉入池塘的舒珩,你想都不想就跳了下去,自己都險些救不回來。”
“那個時候誰都不懷疑,你對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