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說再多,都已經於事無補。
閉了閉眼,壓下眼底閃爍的淚花,韓誌義聲音沙啞,“將少將軍扶下去,好生照料,不得有誤。”
親兵低聲應了一下,小心抬著韓冬,快速走了。
白胡子大夫也無聲的朝韓誌義拱手行禮,之後匆匆追了上去。
韓冬如今就像是個,已經破舊腐朽的爛木桶,哪哪兒都有問題,若是不修,唯有報廢這一個結果。
可即便如此,韓誌義也絕不會放棄他,所以白胡子大夫唯有全力調治。
一直到日暮西沉,韓冬才醒來。
北疆的天黑的早,即便才剛過申時不久,天邊已隻剩殘陽。
天氣倒是暖和了下來,但當夜色降臨的時候,略過草原的風,仍能帶走身體的溫度。
醒來的韓冬,卻再沒了午時的歇斯底裡。
他莫名有種被掏空了精力,無力掙紮的妥協。
側躺在床上,盯著桌上那盞微弱的燈。
昏暗的燈光下,連他的眼神,都變得暗淡無光,像是這即將入夜的天色,光明被黑暗掠奪。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年輕的小兵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直到近前,才發現韓冬已經醒了。
頓了頓,驚喜道:“少將軍,您醒了?”
說著,匆匆掉頭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小聲嘟囔:“剛好陳大夫給您開的藥熬好了,我現在就給您端過來,趁熱喝。”
他的腳步快,並未發覺,韓冬對他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就連眼神,都沒波動一下。
半炷香後,小兵端著一碗,冒著熱氣和苦澀味道的湯藥,走了進來。
將藥碗放在桌上,小心的扶著韓冬起來。
直到這時,他才似是終於回神一樣,眼神微顫了一下,落在小兵手裡那碗藥上。
正當小兵要給他喂藥的時候,就聽韓冬突然沙啞著嗓子,低聲道:“我已經吃了一年多的藥了,吃了就能好嗎?”
小兵一愣,不懂韓冬的意思,抓了抓腦袋,小聲道:“生病了,不就是要吃藥嗎?隻有吃了藥,才能好,不吃的話,病不是更重嗎?”
韓冬卻沒給小兵任何反應,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盯著那碗藥,如同入定了一般。
小兵見狀,也不敢隨便說話,直到熱氣都散了很多,才小心的催促道:“少將軍,藥要涼了,涼了就不好了。”
韓冬這才接過藥碗,一飲而儘。
喝完之後,韓冬便背過身子,聲音低沉,帶著疲憊:“我累了,你出去吧。”
“是。”小兵應了一聲,轉身正要離開的時候,腳步一頓。
“對了,少將軍,陳大夫讓我同您說一聲,您腰間的那個荷包,不能再帶了,他在裡麵兒發現了些東西。”
“正是那些東西,才導致您的身體虧損成如今這樣。”
聽到這話,韓冬的背影一僵,片刻後緩緩轉過身來。
他撐著身子,靠在床頭,眼神莫名有股子陰狠的意味:“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