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原以為來的都是敵人,結果全是自己人?
景舒珩一時都有些茫然:“夫人?”是他知道的那個人嗎?
他有心詢問,但顧及眾目睽睽,並未當眾說出文楚嫣的名字。
舔了舔嘴唇,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景舒珩大手一揮,直接領著人,朝前方官道的茶鋪而去。
一炷香後,景舒珩、秦深、祁冀,連同寧穀,四人坐在個小方桌前,各自跟前,皆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粗茶。
景舒珩深呼一口氣,看向寧穀:“先說你吧,怎麼回事?”
周圍沒了外人,寧穀索性也不瞞著,壓低了聲音道:“文楚嫣夫人,是我的主子。早在王爺出發北疆之日,夫人便傳信與我,儘力護您周全。”
聽到這話,景舒珩微微一怔,心中猜測被證實,他的眸中驟然閃過驚喜至極光。
不等寧穀再開口,他匆忙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鼓了鼓腮,半晌,這才勉強壓下嘴角的笑意,連連點頭,“替我謝謝你家主子,待回京後,我必重謝。”
寧穀拱手表示。
知曉寧穀是文楚嫣派來保護他的,景舒珩心頭是壓不住的喜悅,激動的情緒,仿佛要從眼睛裡冒出來了。
但他也知道,如今正是要緊的時候,於是將愉悅壓在心底,轉向祁冀,又問:“那你呢?京中都以為你死了。”
祁冀抿了抿嘴唇,微微點頭,但又搖頭,輕聲道:“我確實應該死在‘北庸突襲,韓誌義重傷’那個時候。重臣之子死與突襲,自然更加能夠佐證‘突襲’的真實性。”
“所以我注定了,要被韓誌義當成棋子工具。”
“但秦深救了我。”說著,祁冀看向寡言少語的秦深,彎了彎眼睛,隨後才繼續道:“不過我雖然沒死,卻不能讓人知道,我沒死的消息。於是他將我送去了鄔城。”
說到這兒,秦深才開口道:“鄔城的守將,與我有過命的交情,並且那裡地廣人稀,人員雜亂,藏一個人並不難。”
等他說完,祁冀認同的點頭,隨後繼續補充道:“我在那裡養了半年的傷後,待傷好後,北疆的形勢變化很大,我便知曉,估計要變天了。”
說著,他歎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其實在北庸突襲之事前,我曾讓秦深,幫我傳信回京城。”
他抬眸,對上景舒珩黝黑如墨的雙眼,“當時的韓家父子,雖確實有了私心,但實則,並未起謀逆之心,若是當時處置得當,想來,是有不小的緩和機會。”
聽到這話,景舒珩還未開口,秦深卻先搖頭,低聲道:“我不這麼覺得,欲壑難填、得隴望蜀,自古有之,貪欲從來沒有適可而止的說法,反而隻會愈演愈烈。唯一的辦法,便隻有以雷霆之威,震懾貪婪。”
“縱容,從來不是遏製的最佳辦法。”
聽到這番話,祁冀微微一愣,隨後皺眉,顯然,有些不太讚成秦深的話,但也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所以倒也沒有出言反駁。
而是繼續剛才的話,“我傷好後,北疆形勢大變,韓家父子的異心,已經昭然若揭,我便知曉,不日便有大戰。”
“果然,前些日子,得知王爺被派來北疆,就猜到應當是開始了。”
“幾日前,鄔城首將接到上級密令,派遣兵將,前往漢外古道。恰好那時秦深傳信,說您不日便會到達,我猜是您,就跟著兵將過來了。”
一直聽祁冀說完,景舒珩才長籲了口氣,緩緩點頭,“來之前,我已命人,給鳳凰城都統傳信,讓他派人前來。”
既然敢來北疆,景舒珩怎麼可能,真的像是愣頭青一樣,什麼準備都沒有?
隻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所以明麵上看起來,才隻是帶了十幾個親兵,輕裝上陣。
聽到景舒珩的這話,眾人全都恍然。
也就是說,大家都想到了,韓誌義陰險狡詐,一定會動手。
結果卻不曾想,幾方一同插手,這才造成今日烏龍之事。
喝了一口已經冷掉的粗茶,景舒珩皺眉,看向寧穀與秦深,“你們二人奉韓誌義之命,來殺我,如今我卻沒死,並且安穩到達北疆,他必然會興師問罪,你們想好如何應對了嗎?”
聞言,寧穀抬眸,朝秦深看去。
秦深抿了抿嘴唇,語氣平靜且淡漠:“無妨,他總不會殺了我。”
聽他這麼說,眾人又將視線投向寧穀。
寧穀摸了摸鼻子,指著祁冀,悶聲道:“借口不就擺在這裡嗎?”
幾人不解,寧穀輕咳一聲,“等會兒讓人在我身上劃幾刀,把自己扮的慘一點兒,回去就說,珩王早有準備,鳳凰城都統,派了五千人來保護,我等人單力薄,無力抗衡,隻能重傷逃離。”
這話一出,幾人皆是一靜。
片刻後,祁冀忍不住歎息著點頭:“你真不愧是文楚嫣的人,跟她一樣,心眼真多啊。”
寧穀抓了抓頭,沒有反駁。
祁冀也沒管他,眼神無奈又好笑的看著秦深,嗔罵道:“榆木腦袋!聽見了嗎?彆回去傻愣愣的,就說沒完成任務。韓誌義確實不會殺了你,但不妨礙讓你吃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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