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天色剛剛擦黑,一個親兵神色匆匆,從外而來。
“將軍!”親兵進來恭敬行禮。
韓誌義皺眉,“什麼事?”
士兵深呼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啟稟將軍,涼津守尉傳信而來,珩王殿下,舟車勞累,住進了守尉府。”
韓誌義眯著眼睛,似是沒聽清一樣,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士兵隻得垂首,又說了一遍:“珩王殿下,大張旗鼓的住進了守尉府。”
這話一出,周遭一片安靜,半晌,都沒人發出半點兒聲音。
但即便韓誌義什麼都沒說,親兵仍覺得,背後已經開始出汗了。
不知過了多久,韓誌義才輕笑出聲,隨後擺手,示意下首的親兵先退出去。
親兵如蒙大赦,急忙恭敬行禮,含著腰,退了出去。
他出去之後,韓誌義的臉色,才徹底陰沉了下來,若非自控能力強,他都恨不得,砸了身前的桌子!
景舒珩這是在跟他玩兒陽謀啊!
如今景舒珩已入北疆地界,自知不管如何隱匿蹤跡,都絕逃不出韓誌義的眼線,甚至有可能因為過於隱藏,而給韓誌義製造不少的動手機會。
所以他乾脆不裝了,不僅不藏了,反倒大張旗鼓起來。
這樣一來,必定引起不少人的關注。
關注他的人越多,韓誌義就越是不好隨意下手。
韓誌義越是有所顧忌,景舒珩就愈發有恃無恐!
就拿現在來說,他直接住進守尉府,便是告訴所有人,若在此期間,他的安危,出現絲毫的差池,便是涼津守尉的失職!
若是他出了危及性命之事,朝廷必然從重追責,不說株連九族,滿門抄斬定是逃不過的!
涼津守尉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必定對景舒珩的安危,奉為圭臬,絲毫不敢怠慢,以確保,景舒珩能安安穩穩的,從自己轄區離開。
當然,若隻是到此為止,韓誌義並非不能忍他兩日。
可景舒珩已經想出這等損招,必然會一路如此,直到抵達軍中大營!難道,他要忍到景舒珩,站在他麵前嗎?
韓誌義咬緊後槽牙,忍了又忍,才勉強沒將,心頭的鬱結之氣發泄出來。
景舒珩以為這樣,他就拿他沒辦法了?
太小看他了!
他韓誌義征戰沙場多年,連生死都不懼,豈會被一個黃毛小兒難倒?!
陰沉著臉,韓誌義拿起紙筆,在信上快速寫下一封書函,隨後命人加急送走。
而正在守尉府的景舒珩,對此一無所知。
舒舒服服的洗漱之後,終於吃了頓熱乎的東西,饒是景舒珩從小錦衣玉食慣了,也沒扛得住,那一桌熱騰騰的飯菜的誘惑。
勉強維持儀態的同時,連吃五碗飯,才終於滿足的放下筷子。
摸了摸隻有七分飽的肚子,景舒珩這才看向,旁邊恭敬賠笑的涼津守尉,吳高昌。
“吳守尉,本王此次奉旨而來,路過此地,還得多謝款待。”
吳高昌連忙擺手,恭敬的含著腰,“王爺不嫌棄粗茶淡飯,就已是臣的榮幸。”
說著,微微讓開身子,露出站在一側,早就候著的貌美侍女,口中卻隻道:“我已經安排好了護衛,日夜值守,一定保證王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