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爺子看著許靳良流血的額頭,顯然也被自己嚇到了。他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許靳良漠然地伸出手,抹了一下額頭。他看了一眼手上的鮮血,又側頭看了一下他的爺爺。血還不停地從傷口處流下來,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可是他的臉色很平靜,猶如死水一般。
“您的意思我已經充分了解了。在這裡我也支會您一聲,不管您,同意或者不同意,這輩子我隻會娶趙鸞意做我的老婆!”
這句話把許老爺子僅有的那絲愧疚給消磨了。他被氣得吹胡子瞪眼,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燒,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挑戰他的權威,而這個人偏偏是他一直引以為傲的乖孫子。這讓他一下子接受不了,有些氣急攻心。
他嘴角抽搐著,偏激的話脫口而出“你要是敢娶她,那你就從這個大門走出去,永遠不要回來!我們許家沒有你這樣的不肖子孫!”
許靳良深深地看了一眼許老頭子,然後扭頭,決絕地向門外走過去。
許老爺子乾瞪著許靳良走出房門,滿腔的怒火徹底燎起來了,在五臟六腑中流竄。他緊捂著胸口,心臟感到一陣陣抽搐。
突然嘭的一聲響聲。許靳良連忙回頭一看。此刻,許老爺子已倒在了地上。手緊緊按住胸口,臉部皺成一團,身子也蜷縮成一團,嘴裡還不停發出痛苦的聲音。
許靳良轉身跑到了回去,扶起地上的爺爺。
他緊張地喊道“爺爺,您怎麼了?”
過大的動靜也驚動了門外的人。
許東升在客廳裡最先聽到聲音,他趕忙跑了過去。看到了此情此景,先是在門口愣了一下,然後回過神飛快地跑過來。他張開雙手摟著許老爺子,並且不停地呼喚他。
可是許老爺子已經暈倒了過去。許東升抱起許老爺子急衝衝地往外走,邊走邊對許靳良說道快叫救護車。
許靳良低下頭,兩手慌張地摸向口袋,終於摸到了手機,沾著鮮血的手胡亂地伸進褲兜裡掏出手機,他快速地撥出了求救電話。
廚房裡忙碌的朱希和黎依依也連忙趕來。正好看到抱著許老爺子出門的許東升。
她走得太急了,差點和許東升撞上。看到緊閉雙眼,臉色蒼白的許老爺子,朱希和黎依依兩人驚嚇得片刻失神。
許東升大聲喊道快讓開,打電話叫救護車!朱希和黎依依趕忙偏開身子給許東升讓道。朱希跟隨著追問道爸爸,您怎麼了?
她邊跟著許東升,邊回頭用餘光往屋裡一看,瞄到流著血蹲在地上的許靳良,長長的血印刻在臉上,異常嚇人。熾白的燈光下,刺紅了她的雙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是額頭流血,一個是昏迷不醒。進去前還好好的,也囑咐過許靳良要聽爺爺的話,不要惹爺爺生氣,這一轉眼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朱希急得跺了跺腳,回頭跑進了書房。黎依依站在門口嚇得不知所措。她驚恐地看看遠去的許東升,又回頭看看屋內的許靳良。
朱希用手捂住許靳良的額頭,心急如焚地說道“這算個什麼事呀!快,去醫院!”一手抓起許靳良的手,吃力的想要提起他。
許靳良踉蹌了兩下,不管不顧地拿開朱希的手。向著門外走去。
朱希緊抓著他的手不放,一邊跟著,一邊心疼地說道快捂住傷口!
許東升抱著許老爺子,一邊喊老梁、老叔,快來幫忙!
正在車裡的梁叔聽到呼喊聲,立馬打開車門。看到快到車前的許東升懷裡抱著許老爺子。他趕緊打開後車門,緊接著跑向前幫助許東升抱著許老爺子。
兩人合力把許老爺子放進車子的後排。許東升抱著許老爺子坐在車裡。他對著梁叔說道,快去醫院。
梁叔關好車門,回過頭又看見流著血的許靳良,還有緊隨其後的朱希和黎依依。
朱希把許靳良推上車,關上門。
梁叔趕快坐進車裡,發動汽車,疾速地朝著醫院的方向奔去。
朱希和黎依依也跑到車庫,開著另一輛車馬不停蹄跟了上去。
來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和護士早已在門口等候。許東升將許老爺子放上急救推車,和護士一起急匆匆把推許老爺子推進搶救室。
搶救室的燈光嘭地亮起,許東升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吊在胸口處七上八下。他站在過道中央,用左手努力壓製住微微顫抖的右手,緊緊盯著那一個小小的透明窗口,可是什麼也看不見。抬頭,“手術中”那三個大字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他最親的人躺在裡麵,生死未卜。
朱希拽著許靳良讓他先去處理傷口,可是他恍若未聞,一直跟著,直到許老爺子被推進搶救室。
跟來的護士極力勸說許靳良先去包紮額頭的傷口,雖然傷口不大,但是血流不止,很容易失血過多,造成不良後果。
可是許靳良不加理會。他站在許東升麵前,艱難地開口,聲音透露出一絲絲顫音“爸,對不起!”他還沒有說完。許東升揚起手,想抽許靳良一個耳光。
這一舉動把朱希嚇得急忙擋到許靳良的前麵,黎依依嚇得猛地縮了一下肩膀,不由自主地捏起雙拳。
臉上感受到一股風襲來,眼看巴掌就要落下,朱希閉緊雙眼,側過臉準備承受那淩厲的一巴掌。
遲遲沒有等到落下的耳光,朱希這才緩緩睜開雙眼,看到許東升的手顫抖著,揚在半空中,離自己的臉僅有一兩公分。
一個是生養自己的人,一個是自己生養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許東升的手怎麼也下不去。
“你爺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滾!”許東升的手握成拳,用力甩下。
朱希轉過身趕緊拉著許靳良到急診室去處理傷口。
許靳良被推著,邊走邊回去。
這是許靳良第一次產生了悔恨的心理。如果他沒有說那些話,如果是不是爺爺就不會躺在這裡,等待著閻王爺的生死宣判。如果世間有後悔藥,可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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