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包間裡有且隻有兩個聲音,音樂聲蓋過了許靳良的哭聲,卻又蓋不住他的哭聲。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一種想要回避的欲望,奈何許靳良慟哭的樣子實在讓人為之動容。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燈一樣聚集到他的身上。
往後如果有人向徐東亮問起最讓他難忘的一件事是什麼,他會毫不猶豫地說是今天,是今天哭泣的許靳良,是今天的許靳良太讓人心疼了!
許靳良緊緊抓著胸口,心臟一陣一陣揪痛。痛的程度已經不得不使他慢慢彎下腰來緩解疼痛,可是身體又告訴他這不是生理上的痛。
難受極了,誰來救救他,誰能救救他!他多希望有人能讓他的心不要那麼痛,或者把他的心挖出來。
許靳良緊咬著牙關,抬起頭,赤紅的雙眼浸滿了淚水,模糊的視線裡隻能看見一雙雙同情的眼睛,還有徐東亮和王德武彎腰伸過來的手。他們的眼睛裡也充斥著憐憫和同情。
可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不過是趙鸞意的一句輕聲“靳良”、一個溫柔的擁抱、一個淺淺的微笑。其中任何一個都可以救他於水火。
可是她為什麼不願意呢,他想要問問她!
路邊隨便一隻野貓野狗,她都可以那麼溫柔,細心嗬護。為什麼不願意施舍一點點給他,為什麼就不管他的死活了呢?
對!他要去問問她!
他猛然站起身,一陣暈眩襲來。此時的他渾然忘記了自己喝了多少酒,醉得失了心誌。
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見趙鸞意。
攥緊胸口的手越發緊,另一隻手一下接著一下捶著發脹的額頭並使勁一邊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幾下過後,是清醒些了,但身體仍然不受控製。向前趔趄好幾步,一頭栽倒,撞上了桌子的一角。整個人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隨後便失去了知覺。
砰的響聲令大家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許靳良已經不省人事。
大夥把許靳良翻抱過來,使勁呼喚都沒有任何反應。
……
許靳良一睜開眼。朱希便抓住他的手,牢牢握著。心中的重擔終於放下,露出了一絲笑容。
“兒子,你終於醒了!”
“我這是在……醫院?”
白花的牆麵、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還算得上熟悉,是醫院沒錯。隻是以前是幸福甜蜜的回憶,而如今是一個人的破敗不堪。
“一天天淨瞎折騰,什麼時候才能讓我們少操點心!”
許靳良不用猜也知道這話是誰說的。他循聲看去,果然看到站在朱希身旁不苟言笑的父親許東升,雖然還是板著一張臉,有些許恨鐵不成鋼,但是臉上的擔憂是騙不了人的。
此時的他不想去辯駁,也無力辯駁。作為兒子他確實有愧,作為許家的子孫也不夠稱職。
可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身不由己,他知道在許家人眼裡,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連個屁都算不上。可該死的他深陷於他們看不上的愛情裡,並且不能也不願自拔。
許靳良心裡無奈苦笑,隨後視線轉移到了父母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