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醫院太平間，晚上七點五十分。
暮色已深，整棟建築籠罩在陰森的氣氛中。林夜白獨自走在漆黑的走廊裡，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手電筒的光束在牆上投射出詭異的影子，像是無數隻蝴蝶在黑暗中扇動翅膀。
特警已經在暗處部署就位。雖然對方警告過不能帶警察，但沈霜華還是堅持做了最基本的安保。"你可以單獨見他，"她說，"但我們絕不能讓你去送死。"她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林夜白記得臨行前，白雨竹塞給他一個微型追蹤器："我知道你一定會去，但至少讓我們知道你在哪裡。"她的眼神中透著擔憂，"我父親就是在這裡失蹤的我不能再失去你。"
七點五十五分。
林夜白站在太平間的中央，環顧四周。這裡已經荒廢多年，但依然能看出昔日的痕跡。生鏽的手術台、破舊的儲物櫃，還有牆上斑駁的水漬，無一不在訴說著這裡經曆過的故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混合著消毒水和某種腐朽的味道。
他的目光落在一個特彆的位置——那是一年前，陳明遠最後出現的地方。據說他在這裡發現了什麼重要線索，然後就永遠消失了。現在想來，也許陳明遠當時就已經發現了"蝶翼計劃"的秘密。
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
林夜白沒有轉身，但他能感覺到有人正在接近。腳步聲很輕，帶著某種熟悉的節奏，像是醫生查房時那種專業而沉穩的步伐。
"彆動。"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個聲音讓林夜白渾身一震。他慢慢轉過身，看見一個戴著手術口罩的人站在門口。在昏暗的光線下，那人的眼神格外銳利，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
當對方摘下口罩時，林夜白的瞳孔猛地收縮："王峰醫生？"
王峰，江海市第一醫院的外科主任，醫學界的新星，同時也是林夜白父親生前最信任的學生之一。他總是穿著一絲不苟的白大褂，給人一種嚴謹專業的印象。但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卻讓林夜白感到陌生。
"很意外嗎？"王峰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其實，你父親臨死前也是這個表情。"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種詭異的愉悅，"那種震驚、失望，還有背叛感。"
林夜白強壓下心中的震驚："為什麼？"他的聲音有些嘶啞，"父親那麼信任你"
"為什麼？"王峰慢慢走近，手裡把玩著一把手術刀，刀鋒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寒光，"因為他太理想主義了。明明可以加入我們，享受榮華富貴，卻非要堅持所謂的醫德。"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你知道一個健康的器官能賣多少錢嗎？一顆心臟，足夠普通人奮鬥一輩子了。而我們，隻需要幾個小時的手術。這是多麼完美的買賣啊。"
"所以你就為了錢，背叛了自己的師父？"林夜白的聲音裡充滿了憤怒和痛心。
"背叛？"王峰冷笑，"是他先背叛了我們！他明明答應過，會支持我的研究。但後來，他卻要舉報我們。"他舉起手術刀，刀鋒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你知道他在天台上說了什麼嗎？他說，就算死，也要把這件事捅出去。"
林夜白的心跳加速："所以你就殺了他。"這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不，"王峰的眼神變得瘋狂，"是他自己選擇了死亡。我隻是稍微推了一下。"他做了個推的動作，"就像這樣。"
話音未落，他突然揮刀襲來。林夜白堪堪避過，但左臂還是被劃出一道口子。溫熱的血液順著手臂流下，但他幾乎感覺不到疼痛。
"你的反應不錯，"王峰讚賞道，"不愧是林法醫的兒子。可惜"他的眼神變得冰冷，"今晚過後，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止"蝶翼計劃"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槍響劃破夜空。
王峰的右肩中彈，手術刀掉落在地。沈霜華帶著特警破門而入，手槍直指王峰："不許動！"
"你違約了，"王峰捂著肩膀，卻詭異地笑了，"那些女孩"
林夜白猛地想起什麼："你根本沒帶人質來，對嗎？"
"當然帶來了，"王峰的笑容越發扭曲，"就在這棟樓的地下室。不過，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他按下手中的遙控器，整棟樓隨即響起刺耳的警報聲。紅色的警示燈開始閃爍，將整個太平間染成了血色。
"你們有十分鐘，"王峰說，"要麼抓我，要麼去救人。選擇吧，林法醫。"他的眼神中帶著挑釁，"就像你父親當年的選擇一樣。"
林夜白看著王峰肩膀上的傷口，再看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可能意味著一條生命的消逝。
他知道，這個選擇將會改變一切。就像父親當年在天台上的選擇一樣。
林夜白決定救人。他衝向樓梯，王峰的笑聲在身後回蕩。
"你會後悔的，林夜白！"
林夜白沒有回頭，他知道自己必須趕緊救出人質。他衝下樓梯，進入地下室。
地下室裡一片漆黑，林夜白掏出手電筒，照亮周圍。突然，他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
"救救我"
林夜白循著聲音找過去，發現一個年輕女孩被綁在椅子上。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彆怕，我來救你了。"林夜白趕緊解開繩子。
女孩站起來，林夜白扶著她朝樓梯走去。突然，王峰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你們不會走出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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