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澤野端了兩個大碗頭,裝了一碗饃饃一碗菜,順著村長指的小路,就往楚葉家走。
村裡沒有路燈,駱澤野隻能借著彆家窗子漏出來的光,沿著小路走。
好在月光皎潔,駱澤野抬頭望著天邊的月亮,心情舒暢。
長這麼大,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月亮可以這樣明,能把黑乎乎的夜照亮。
沒走多久,拐個彎就到楚葉家了。
院子壘著兩道不及腰高的土牆,連院門都沒有。走進去才發現,窄窄的木板門已經壞了,木板鬆散地靠在牆邊。
駱澤野繼續往裡走,院內不大,隻有兩間正屋。
正屋左邊用木板搭了一個破破的棚子,應該就是養牲口的地方。
眼前的一切,跟駱澤野想象中的農家小院,天差地彆。
跟村裡其他人家相比,也是兩個時代的建築。
其他人家的房子都是水泥牆麵,楚葉家卻還是掉著灰的土牆。
房頂是缺缺漏漏的青瓦,月光都能從瓦間破洞照進去。
駱澤野無法想象,刮風下雨怎麼辦,天寒大雪怎麼辦。
楚葉居然就是在這樣的地方長大。
並且在這裡,一待就是十八年。
駱澤野瞬間鼻頭一酸,眼淚馬上就掉出來。
他的楚葉,小時候竟是過得這樣苦。
想起第一次見麵時,楚葉的模樣,瘦瘦乾乾的小個子,身板薄得跟紙片一樣。
鬆鬆垮垮的破t恤洗得都看不出原色,褲頭一拽就斷,鞋底都穿了。
沒有手機,沒享受過多少現代文明,他全憑自己的腦子和努力,從這個地方走出去。
走到京北,走到駱澤野的身邊,讓他們相遇。
突然覺得,老婆好偉大。
他才是雙男主裡麵,強的那一方。
駱澤野抬起手臂,在袖子上擦掉眼淚,往屋子走去。
“咦?你自己找過來了?”楚葉剛點好燈,抬頭就看見門口的駱澤野。
“為什麼,點燈?”駱澤野像是進了人文博物館。
居然能在普通人家家裡,見到煤油燈?!
“村裡通電的時候,我們家已經沒住人了,就沒安電。”楚葉解釋。
所以,他從小生活的地方,甚至不通電!
這一認知,震顫了駱澤野三觀、五官。
他如遭雷擊,定在原地。
“進來吧,我都打掃乾淨了。”
楚葉走過去,把人從門外拉進來,又接過他手裡的兩個大海碗。
“村長給的吧,大饃饃真香,好久沒吃了,小時候都是過年才吃得著白饃饃。”
楚葉把他們的晚飯放在桌上,接著招呼駱澤野:“過來吃飯。”
駱澤野沒動,紅著眼睛定定盯著楚葉看。
臉上濕濕的,眼淚淌下來好幾道,在煤油燈的照映下,更顯得淒楚可憐。
“哭了?”楚葉心驚。
“怎麼了?”
他走到駱澤野身前,上上下下查看,看看是不是天太暗,走路摔了。
“沒摔呀,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