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暴雨依舊下個不停,電閃雷鳴,他們冒著大雨又上路了。昨晚因為程烈陽的出現,四人再沒有了昨日興奮,都沉默著,顯得心事重重。
兩天後,他們離開青國踏上賓國的土地。
回眸看時,青國依舊暴雨傾盆,而賓國已經豔陽高照。蕭榕帶著他們一路東行,越走人煙越是稀少,直到他們來到大漠邊緣,在一個叫蘭頓的小鎮停了下來。
陳琬琰下了馬車,震驚地瞧著一邊是一望無際金燦燦的黃沙,一邊是稀疏低矮的黃泥土房。說是個鎮子,不過是百戶人家聚集而成的村落。鎮子四周種著高大的胡楊樹,入目再不見一絲綠色,滿眼黃沙起伏,透著極度的荒涼和蒼茫。
這景致也極是震撼。
陳琬琰腳踏在黃沙上,彎腰撈了一把沙子握在掌中,那種粗礪又柔軟的觸感,手握緊,感受著有些灼熱的沙子從指尖流逝。
就像前朝蕭氏,一夜間流逝,越是想握住越是留不住。
青鳶輕輕走到她身後,“沒想前朝蕭氏為先祖建的隱宮竟是在這萬裡黃沙之中。”
陳琬琰放掉沙子,拍拍雙手,她看過庸國藏書樓的藏書,知道前朝蕭氏的舊址就在賓國境內,卻完全不是現在這般蒼涼蕭索。
“書上說,前朝覆滅,蕭氏皇族消失無蹤,京城被各路諸侯攻破,宮中財寶洗劫一空。蕭氏龍脈被斬斷,京城也就慢慢破敗了。後來東北吹來熱風,這裡漸漸便被黃沙覆蓋。水源枯竭,百姓陸續撤離,沒想三百年過去,這裡竟已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青鳶心頭也是感慨萬千,她對著陳琬琰輕輕一聲,“走吧!蕭榕和雪公子在等我們。”
陳琬琰回身,就看到蕭榕和雪雲鶴一直站在馬車旁等著她們,陳琬琰歉意一笑,“第一次看到沙漠,被震撼到了。抱歉,讓蕭公子久等。”
蕭榕聽後輕輕搖頭,“這裡是賓國的死亡之地,已經許多年無人問津。公主身居庸國皇宮,沒見過這般荒涼景致,也是正常。”
陳琬琰笑笑沒說話。
蕭榕便帶著他們進入了鎮子,鎮子中間有一條寬闊的黃土路,兩邊皆是一模一樣低矮的黃土房。黃土房頂是平的,房頂四周還建了矮牆。陳琬琰驚奇地看到有人在上麵晾玉米,還有人直接坐在房頂的矮牆上喝茶。院子也挺大,栓著牲口。
陳琬琰從書上看到過,這種牲口叫駱駝,是專門在沙漠中行走的動物。
看到他們進了鎮子,有人站在房頂驚喜地就衝蕭榕打招呼。
“公子回來了。”
他站在房頂這麼一吆喝,整個鎮子似乎都聽到了,片刻整個鎮子就沸騰了,大家紛紛從房子裡湧出來,高興地圍上來。
“公子此去經年,總算舍得回來了。”有人看著蕭榕感慨萬分,眼裡飽含眼淚。
蕭榕微微笑著,“讓大家掛懷了,此次回來,帶來幾位朋友。”
眾人一看,不約而同對著雪雲鶴和陳琬琰、青鳶施禮。
陳琬琰一詫,他們看似普通百姓,行的卻是標準的宮禮,應該說是前朝蕭氏皇宮標準的禮儀。
難不成他們都是前朝遺民?
瞧著他們對蕭榕的恭敬和愛戴,應該八九不離十。
“老族長來了。”有人興奮地叫了一聲。
眾人讓開一條路,陳琬琰就看到一位花白胡子甚是威嚴的老人慢慢走過來,蕭榕一看到他,便笑著上前,“爺爺,我回來了。”
陳琬琰又一驚,蕭榕喚他爺爺,那他應該也是與蕭氏皇族有關聯之人。
“見過老族長。”雪雲鶴、陳琬琰和青鳶同時向老族長行禮。
老族長銳利的眸光掃過三人,待看到陳琬琰時,他臉色一變,突然上上下下仔細端詳著她,手指一掐,瞬間變得恭謹起來。
“原來是貴客到了,快請。”
蕭榕並未向老族長當麵介紹陳琬琰他們的身份。
眾人擁著蕭榕等人進了裡麵最大一個院落,依舊一模一樣的黃土屋,沒想進到屋內,卻是如此之大,像個堡壘一樣,被太陽炙烤了許久,進到屋裡便感到一股沁心的涼意。非常令人舒服。
陳琬琰掃視四周,見屋內擺設雖然簡單,卻非常彆致,所用之物皆是上乘,並不似外表看起來的那般簡陋。
眾人落座,蕭榕直接開口,“爺爺,我找到了庸國七公主……她願意幫助我們。”
老族長一聽,眼一瞪,倏地就從椅子上站起身,把手裡的龍頭拐仗一丟,一撩袍子就要對陳琬琰跪下。
“七公主,請受老夫一拜。”
陳琬琰一詫,蕭榕什麼都未說,沒想老族長竟直接識出了她。
“老族長不必如此。”
陳琬琰立馬起身虛扶起老族長,這個禮,她可受不起。
老族長須發花白,在陳琬琰的攙扶下站直身,眼睛裡卻蘊滿老淚,激動地道。
“蕭氏,三百年了,終於可以得見天日。七公主大仁大義,蕭氏感激不儘。”
“隻是,我還不知能不能幫到蕭公子。”陳琬琰謙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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