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琬琰慢慢往洞內走去,一盞孤燈下,李鴻燦背對著她倚著一塊陋岩坐著。
他一頭青絲披散,滿身血汙,一身血腥氣,手柱著一柄劍,像一尊石雕一動不動。
陳琬琰腳步一頓,從來沒見過李鴻燦這般頹廢沉鬱過。
一再地遭到背叛,他被白櫻傷的不輕。
跟他出生入死的‘飛羽騎’全折了,任誰都不會好受。
陳琬琰手一動,血紅綾從她手腕飛出纏上李鴻燦。李鴻燦卻手一動,直接將血紅綾彈出去。
他不讓陳琬琰用血紅綾為他治傷。
“你不會被岩柏打怕了吧?這還是那個驕傲不可一世的李鴻燦嗎?你這一身的傷若還不及時治,命就沒了。你死不足惜,可那三萬‘飛羽騎’就死的太不值了!岩柏還在追殺你,你甘心嗎?再則,我來時,綺羅昏倒了,氣息奄奄,死前你不想再見她一麵了嗎?”
李鴻燦身子動了動,咳嗽幾聲,突然噴出一口血。
陳琬琰皺眉,看到那口血烏黑腥臭。
“你中毒了?誰乾的?是白櫻……”
若不然,以他之能,不會被岩柏追的這般狼狽。
陳琬琰急忙走到李鴻燦麵前。
李鴻燦氣息奄奄地抬起頭看她。
陳琬琰臉色一變,“你的眼睛……”
李鴻燦一臉的蒼白,兩隻眼睛血紅一片。
她蹲下身,伸手在李鴻燦麵前晃了晃。
“彆晃了,瞎了。”李鴻燦平靜到讓人心顫的聲音。
看來白櫻和岩柏是做了十足的準備要殺他。
“若如此,你就更不能死!”陳琬琰說著,從袖中又拿出匕首,“你李鴻燦何時吃過這樣的虧?若是就這樣窩囊地死去,我都要看不起你了!”
說完,陳琬琰一刀就捅在自己心口。
她痛的冷汗淋漓,李鴻燦神情大變,一把抓住她手腕,“你在乾什麼?”
陳琬琰痛的喘息著,“我的心頭血,能治你的眼睛……李鴻燦,太痛了,彆讓我白費心血好嗎?”
說完,她捧著心頭血淋在李鴻燦的眼睛上,又灌進他嘴裡。李鴻燦坐著沒動,直到他的眼睛裡蘊滿血色,喉頭滾動吞下血,陳琬琰才拔出匕首。
她直接喘息著往旁邊岩石一躺,血紅綾又從她腕子上飛出纏上李鴻燦,修複他身上的外傷。
“你不該救我的!”李鴻燦冰冷的聲音,似乎並不領情。
陳琬琰哼哼兩聲,“按你以前惡劣的性子,我的確不該救你,可我日夜不停地趕來,若是你死了,我還真不甘心!李鴻燦,你的‘飛羽騎’折了,‘暗夜流光’的人也沒剩幾個了,你被岩柏追的如喪家犬,若還不反擊,你還能對得起誰?這天下戰事正酣,還沒分出勝負呢!”
李鴻燦嗷吼一聲,倏地就從岩石上站起來。
他通紅血肉模糊的眼睛突然睜開,如嬌陽,如霽月,眸光沉沉地瞪著陳琬琰。
陳琬琰嘴巴一咧,苦笑,故意道,“我捅了心臟,一時半會犯不過勁來,沒法再與岩柏對抗,你傷口若好了,就得護著我返回羽國。我可是羽國的皇後,那富貴日子我還沒過夠呢!”
陳琬琰說著,喉頭一股腥甜,嘴一張就噴出一口血。
李鴻燦大驚失色,蹲下身,手搭在她脈上,“怎會如此?”
她身子虛弱至極。
陳琬琰點點頭,撫著胸口,“這胸口捅多了,心頭血失多了,營養跟不上,身子便虛點。”
李鴻燦陰著臉,絕不是她嘴裡所說的這般簡單。
“你這種情況多久了?他知道嗎?”李鴻燦指的當然是雪雲鶴。
陳琬琰眨了眨眼,“隻是虛了點,又死不了,沒必要告訴他。現在要逃出這深山老林,就全靠你了。也不知岩柏帶了多少人來追殺你,你有信心逃出去嗎?”
陳琬琰故意裝的可憐巴巴的。
李鴻燦大袖一拂,冷哼一聲,轉身走到山壁上滲出來的泉水邊洗了洗眼睛,“陳琬琰,你若不能好好活著,那這個天下所有人都沒必要再活著。”
這話夠霸氣!
也夠血腥。
陳琬琰哼哼兩聲,慢慢從岩石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和小九日夜不停趕來,隻帶了九個金龍衛,要怎樣突破岩柏的圍殺,你心裡要有個數。所有人都聽你調遣。”
李鴻燦摸了把臉,絕美的神韻,一瞬間那個邪氣不屑一顧的李鴻燦又回來了,他垂下眼瞼。
“岩柏賭上了整個岩國的命運,岩國二十萬大軍,都被他帶來追殺我了。”
陳琬琰琢磨著他的話,突然靈竅一開,她喜道,“你的意思,岩國的皇城如今兵力空虛,你可有後手?若是現在突襲岩國皇城,會不會令岩柏退兵?不過白櫻既然與岩柏聯手,她的兵力自然會鎮守岩國京城。你的‘飛羽騎’沒了,除非從羽國調兵,否則突破不了白櫻兵力。”
李鴻燦轉過身,他一身狼狽,錦袍破爛不堪,可輕挑俊眉,帶著一絲不可一世。
“誰說要攻岩國皇城?既然白櫻帶著重兵駐守在岩國,那賓國自然無強兵,她敢如此欺我,本王怎能輕易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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