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這是屬於秋天的聲音。
每一塊金黃的玉米地裡,都是這種聲音。
秋收的活兒苦,秋收的活兒累,比耕種更累,比鏟地更苦,但大家都鉚足了勁兒。
手磨出血泡,就放了膿血用膠布纏上,鋒利的苞米葉子割傷了臉,抹點藥膏繼續乾。
因為這是收獲的季節,農民辛苦一年,就等著收了地賣了錢,給漢子裝點燒酒,給老婆孩子扯塊布料做衣衫。
但於我跟周林不一樣。
秋收對我倆來說更像是一種體驗,周林享受與我一起勞作的快樂,而我也喜歡跟他在一起乾活,仿佛連汗水都透著幸福的味道。
誰也沒我倆乾的快,不到一上午,周林就把這塊地的玉米杆兒都放倒了。
他乾完自己的活兒,也不說歇會兒,樂顛顛的往回跑。
我遠遠望著他“周林你跑啥?”
“來幫你扒苞米啊!”
“不用,你去歇著吧,扒苞米的活我自己來就行!”
“那怎麼行,哪有我歇著,讓你自己乾的道理?”
他說著在我旁邊的苞米鋪子上,一屁股坐下。
我拗不過這男人,也不再說話。
周林也學著我的樣子,開始扒苞米。
一開始他戴著手套嫌礙事,才扒了一堆,就把手套扔到旁邊你的壟溝裡。
我看到忙叫住他“周林你咋把手套摘了?”
“不戴更好扒!”
我苦笑搖頭“不戴卻好扒,可手扛不住啊!這個給你,有了這個就容易多了!”
我遞給他一個苞米簽子,他擺弄了半天不知道咋用。
我教他套在手指上,用這東西的尖兒戳開苞米上的葉子,然後就很輕鬆扒好一個苞米。
“還真是啊!這東西看著不起眼,還真管用!”
“那當然了,這也是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
有了這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周林那雙手如魚得水。
我倆並排坐著扒,一開始我快,落他很遠。
但很快,他掌握了竅門,一點一點就追上我了。
我轉頭看看他“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
他笑的得意“那當然!”
我倆你一堆我一堆,跟競賽似的,不到中午,就把活乾了一大半,進度比想象中還快。
因為之前周林鬨病,耽誤了進度,我就沒打算中午回家,早上從家裡帶了乾糧跟暖水壺。
一大早起來烙的油餅,裡三層外三層包了好幾層,最外麵又罩了兩層塑料袋,放在苞米杆子堆上隔涼,等我中午拿出來的時候,還有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