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雨送走楚辭,坐在沙發上沉思良久,一直在回味楚辭的問話。有兩件事情引起他的警覺:一是詢問阿三所鑒定過的文物,還要要清單;二是突然問他認不認識黃穀。楚辭是何用意,這不明擺著在懷疑自己!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侯雨仔細回想,他在這兩件事上,哪個地方出了紕漏?幸好他在讓阿三鑒定文物時,支走了他的助手,即使日後阿三反咬一口,無人可以舉證。看來,阿三已經向楚辭說了這件事。這好辦,叫秘書準備一份以往阿三鑒定過的文物清單就行了。至於黃穀,侯雨覺得他在防範方麵過於掉以輕心,這個人畢竟是警方注意的重點人物,以後儘量減少和他在公共場所見麵。
楚辭的造訪,提醒侯雨趕快做一件事,他拿起電話,撥通了唐天彪的辦公室。
“喂,唐局長,我是侯雨,你好!我給你說啊,前兩天省上有關方麵找我談了話,說我的檢查比較深刻,他們沒有更多地意見……當然,你老兄幫了我的大忙,我感激不儘哪!啊,有個情況提供給你,g市日報那個記者楚辭,作了阿三的律師……不,我不擔心!他剛才找了我,他向我提到一個人,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叫黃穀的人。對,他非常關注這個人!還有,阿三並不像你說的那麼老實……他可能向楚辭講了一些不該講的話。好,好,再次謝謝你,改天我做東,地方由你選,我倆儘情放鬆一下,怎麼樣?好,那我等你的電話!”
侯雨放下電話,心裡略為輕鬆了一些。他隱隱約約聽說,上次破案中被唐天彪擊斃的黃穀複活一事,己被人彙報到高層,引起了關注。他向唐天彪說楚辭在注意黃穀,目的是要唐天彪去對付楚辭,甚至了結知道得太多、對唐天彪對自己都有威脅的黃穀。還有阿三,要唐天彪知道他並沒有封口,這是個禍患。
侯雨拉開抽屜,取出一包紅中華煙。他從市長的位置上下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給他送煙,他舍不得花錢買幾百塊一包的煙,就吸上紅中華了,與翠姑好上,他就開了戒。他為自己找了開戒的理由,他已經六十歲了,還能動得了幾年?趁現在還能吃、能喝、能玩,就抓緊時間,否則就悔之晚矣。他把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想起楚辭。說實話,侯雨這次見到楚辭,心裡不像從前那麼反感。他認真地將楚辭、曹平與黃穀作比較,雖然他們走的路不同,他認為這三個人都是青年人中的佼佼者。
楚辭如果成了他的女婿,會如何呢?這個手眼通天,大難不死的人,起碼不會再為難他。想到孟桐,他們倆倒是頂般配的一對。無奈成見太深,不僅是侯雨,連孟桐最後也放棄了他。
黃穀這個人,侯雨有賞識的成份,但對他存有防備之心。想起黃穀就會聯想到狼,而且是來自西伯利亞的狼,說不定什麼時候會被他咬上一口。
侯雨正在胡思亂想,孟桐打來電話,說她晚上有事外出,叫他自行解決晚餐。
本來,侯雨一連幾個晚上沒有回家吃飯,去了皇太子酒店,覺得有些愧對孟桐。今天想回家陪陪孟桐,聽林子這麼一說,他反而安下心來。
侯雨打通周經理的電話,要他訂一個包間,準備兩個人的飯菜。
翠姑按他的吩咐,已經搬到新租的公寓。他決定馬上去接翠姑,先在酒店共進晚餐,然後再渡過一個浪漫的夜晚。
梓姑娘來到g市,很快就把珍妮要她來查清的事情辦好了。阿三已經入獄,罪名是走私一盞唐代的青銅宮燈。要保住阿三的命,必須拿到那盞價值連城的青銅燈。這件事情已經在g市鬨得沸沸揚揚,她很快就在網上查到有關那盞唐代宮燈的資料。梓姑娘望著銅燈的圖片,皺緊了眉頭……
天已經黑了,還下著小雨。梓姑娘想到街上去走走。走出聖羅蘭酒店時,門童從架子上取下一把雨傘,禮貌地遞給她,她笑著回絕了。她喜歡在雨中漫步。g市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她就生長在離這兒不遠的漁子溪。霏霏細雨打在她的臉上,她覺得是一種享受,就漫無目的的任意在街上走著。一輛的士與她擦身而過,她無意中看見坐在車內的楚辭,便尾隨著速度慢下來的小車。楚辭在不遠的地方下了車,進入一家咖啡館,她便站在路燈下,觀察著咖啡館裡的情況。
楚辭來到咖啡館,時間還早,顧客廖廖無幾。他占據了過去常坐的老地方,對服務員說,一會兒他一招手,就將背景音樂改為“重歸蘇蓮托”。他還記得第一次與孟桐在這裡相會時,孟桐很喜歡這支曲子。他在心裡默默祝願,希望這支曲子能給他帶來好運。
楚辭攪動著發出濃鬱香氣的咖啡,望著窗外。
天完全黑了,紛紛揚揚的細雨中,亮起了萬家燈火。細雨撲打在玻璃窗上,將密密麻麻的燈光變成一點點閃爍的光斑。偶爾,一輛輛車飛馳而過,雪亮的燈光穿越雨絲,透過玻璃,照亮楚辭期盼、興奮、焦慮與忐忑不安地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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