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派的回程堪稱是風馳電掣,尤其是靜玄親自瞧過胭脂的根骨後,這個嚴肅的大師姐更是難得強硬一回,下令整個隊伍必須在保證精力的前提下,全速趕回峨眉。
並且,她迅速給師父寄信,講明利害,請師父下山接應她們。
靜玄不得不急,因為周師妹的天資遠遠超過了她和師父的預想,師妹的重要性是極速飆升,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這幾日,隊伍中有習慣晨間練劍的弟子,周師妹隻是望了一遍,拿著根樹枝就能全然一致的把劍法使出來。
而且越使越流暢連貫,甚至把練劍的弟子招式中一些不經意的誤區都自然而然的糾正了。
如此天資!如此天資!是峨眉派大興的希望啊!
隻是,靜玄望著被師妹們親近摟抱著的胭脂,心中閃過一絲憂慮。
有如此天資,又生得如此相貌,峨眉派,在這樣的世道中,能護住這個弟子嗎?能留下這個弟子嗎?
峨眉弟子們都發現了靜玄師姐的異常緊張,對於她的種種堪稱嚴苛的安排,沒人抱怨一句。
哪怕是丁敏君也不喊一句苦累,都神經緊繃地把胭脂藏在眾人之中,手中長劍時刻準備出鞘。
“芷若師妹,現在路上需你受些委屈了,等到了峨眉,我們便安全了。”貝錦儀握著胭脂的手,柔聲安慰著。她武功平平,因此和胭脂藏在最隊伍的最裡頭。
眼下為了安全著想,她們不得不對胭脂進行些喬裝打扮。
她們不是張真人,對於那些鋌而走險之徒,稍有差錯便不能挽回,若不能護住師妹,無論是斷送峨眉派的未來還是辜負芷若師妹的信任,她們此生必然含恨而死。
起先是丁敏君貢獻出她攢了好幾個月的月錢買的焉支,給胭脂臉上試著塗了些紅痕。
隻是,這些放在常人麵上可怖的紅痕,到了小姑娘的麵容上,隻顯得赭麵啼紅、奇麗異常。
於是這些師姐們驚得迅速拭去這些塗上去的紅痕,憂愁中又帶著些驚歎地想著該怎麼辦,有人覺得可以帶個鬥笠,又迅速被人以反而容易引人注意給打消了提議。
眾人絞儘腦汁、集思廣益間,胭脂淡定的蹲下,摸了一把土,在眾人大驚失色的表情中迅速糊在了臉上,又在身上拍了不少土,行走間低眉頷首,扮作峨眉女俠身邊救下的小叫花子。
“芷若……這……你……”感性些的峨眉弟子已經抹起了眼淚,覺得都是自己學藝不精,才讓師妹不能理所當然的顯露天生麗質。
貝錦儀更是其中眼圈最紅的一個,一路上,她總不自覺地望向胭脂的麵龐,為這樣懂事的師妹而感動,又為自己的無能而心痛。
胭脂倒是適應良好,做人就是要能屈能伸,她此時弱小,那麼就不必在一些事上多做計較。等羽翼豐滿之時,便要蕩平這天下種種醃臢汙穢!
滅絕師太在山上接到最為穩重的大徒弟靜玄的急信時,還以為是武當又出了什麼大事,等拆開信一看,頓時驚得從座椅上倏地站起。
“好……好……好!峨眉……峨眉要大興了!”滅絕師太拿著信的手都在顫抖,她知曉靜玄的品性,是十成都要說成八成的穩重之人,這周芷若的天資,實乃世所罕見!
滅絕師太提上倚天劍,略略交代山上留守的弟子幾句,便運起峨眉派上乘輕功燕子穿雲縱,如穿林雨燕一般極速奔下山去。
等到了山腳,迅速翻身上馬,一路疾馳而去。
正是“天高雲淡路迢迢,一路鞭聲驚宿鳥。”
“啪——”
一鞭子抽在青石板磚上,發出響亮的劈啪聲。
宋青書險之又險地避開這一鞭,但又聽到半空中“嗖嗖嗖——”的破空之聲,直叫他寒毛倒豎,身心幻疼。
“爹!彆打了、彆打了,孩兒真的不行了!”他絕望地看著破空而來的長鞭,仿佛已經感受到它落在身上的劇痛了。
宋遠橋見宋青書避也不避,隻傻傻的愣在原地不知發什麼呆,就等著挨打,不由怒上心頭。
隻是看著兒子小小一個,又有些不忍,便泄了大半力道,隻留下些許餘力抽在宋青書的腿上。
“嗷嗷嗷——”
宋青書疼的一躍而起,恰如“垂死夢中驚坐起”,連手上拿著的劍也鬆了,隻抱著腿嗷嗷大叫。
一旁觀戰的莫聲穀頓時心疼起小師侄,他雖然平日裡也會故意和青書搶搶玩具、有意逗弄欺負,可是也不會下狠手。
看著大師兄如此嚴苛,莫聲穀忍不住就要上前為小師侄說著好話。
宋遠橋是武當七俠中最為年長的一個,又把莫聲穀當兒子帶大,莫聲穀稍有動作他就知道對方打得什麼主意。
他嚴厲的目光一凝,莫聲穀立刻慫慫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隻能默默在心中給小師侄致歉:“不是師叔不幫你,隻是你爹太凶了,師叔也怵得慌啊。”
宋遠橋看著抱著腿嗷嗷叫喚的兒子,和當做兒子養的一臉慫樣的師弟,不由心累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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