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趙侑青是看不懂紀蓁的,比如現在。
紀蓁帶著葉茴,大搖大擺的回了郡王府,天已經蒙蒙亮了。她直接把潞子言從床底下薅了出來,往葉茴麵前一推。拿過一個燈盞,照著他的臉問:
“認識這個人嗎?”
葉茴認真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道:
“來找我的人蒙著麵,認不出模樣,但應該是個女子。我們隻定了暗號,所以我也不知道來試藥的是什麼人。”
“什麼暗號?”
紀蓁扭頭拿下潞子言被堵嘴的小帕,皮笑肉不笑的對他道:
“你來說。”
潞子言被塞在床底下好幾個時辰,整個人都快昏過去了。正是神思恍惚的時候,又被紀蓁突然拉出來,讓他說什麼暗號,實在是有些為難了。
他動了動乾裂的唇,卻喉嚨沙啞發不出聲音來。紀蓁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便讓趙侑青為他倒杯水來。自己則解了潞子言身上的捆繩,將他扔上軟榻。
潞子言被綁的時間有些久,手上使不上力。好不容易撐著坐起來,抖了半天的手,竟是端不起一個茶盞。紀蓁一臉嫌棄的上前,端起茶盞喂到他的唇邊,皺眉道:
“真是嬌氣。”
潞子言此時當真虛弱的厲害,看人都模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房中站了多少人,隻能根據說話的聲音,分辨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是紀蓁。
他勉強抬起頭,失焦的眼緊盯著紀蓁看,卻被她不輕不重的一巴掌,拍在腦袋上,輕叱:
“看我能解渴嗎?喝水!我還有話問你。”
潞子言本來就昏沉的腦袋,被紀蓁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無力垂下,就著她的手,喝了幾口水,便脫力的半靠在紀蓁的身上,粗粗喘氣,斷斷續續道:
“你這個,凶女人。”
這話聲音很小,隻有站在潞子言身邊的紀蓁能夠聽到。她一挑眉,冷笑道:
“以後力氣說我凶了,看來是恢複了,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而潞子言卻像是被紀蓁氣著了似的,有氣無力的瞪了她一眼,身形晃了晃竟整個人都往她的懷裡倒去。
立在一旁的趙侑青看到這一幕,兩步跨過來,一把將潞子言拉住。拿過一個大軟枕,墊在他身側,讓他靠在了軟榻的扶手和牆板之間,不動聲色地對紀蓁說道:
“我來吧。”趙侑青接過紀蓁手上的水盞。
“嗯。”
紀蓁讓出位置,走到門口,對守在門口的侍從吩咐道:
“去我的院子,拿玉露膏來,順便看看雲子怎麼樣了。”
玉露膏,是紀蓁從西北帶京中的聖品,大補元氣。即便是油儘燈枯之人,馬上就要被閻王帶走了,吃上一點,也能再撐上一兩個時辰。
這個東西被紀蓁戲稱為閻王調戲膏,她帶著隻是以防意外,沒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
侍從很快將玉露膏拿來了,也帶來了雲子的消息。
“殿下,雲公子還睡著。”
“嗯,去外麵守著,要是夜風回來了,告訴我一聲。”
紀蓁拿來一隻玉碗,挖了小半勺玉露膏,兌水攪開,讓趙侑青喂給潞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