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子言枯瘦的手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紀蓁竟是沒有拉動他。
拉扯間,潞子言漸漸支撐不住,摔進紀蓁的懷裡。他低聲喘息著,額頭滲出細汗。湛藍的眼,幽幽盯著紀蓁,像一抹漂浮在暗夜裡的鬼火。
“潞公子”
紀蓁想推開他,可一觸及他那瘦骨嶙峋身體,就僵住了。
這才幾日功夫,他怎麼能瘦成這樣?是因為取血嗎?
其實三日一取血這件事,雖說是由紀蓁提出,但潞子言是自願的。
“是你來取嗎?”
那時,潞子言執拗地問著,這是他唯一的要求。
紀蓁沒有回答,畢竟以她的身份,不可能如此頻繁出入東宮,隻為取太女正君的血。
但葉茴可以,她可以化作無人認識侍從,守衛,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入京中任何地方。
“不想死,就最好乖乖聽話。”
這是潞子言被林家淮抓進尹公署前,紀蓁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真狠心啊。
潞子言抬眼看著僵在自己麵前,手足無措的紀蓁。
這個女人每次與他相見,都想要他的命。
在北狄王庭中,是如此。
在南越她的王府中,亦是如此。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見她,用他的血引她來,用他的命引她來。
他在無數個晨昏中等著她,可她偏偏,就不來。
如今她總算來了,卻是要將他從她的牢房裡扔出去。
放到那個什麼客房?
然後呢?是不是又要將他送回東宮?送到那個暗無天日的藥房裡去?
“不行!”
潞子言忽然手腳並用,將紀蓁抱了個死緊,恨聲道:
“我不走!你不能把我扔出去!沒了我的血,你做不出解藥,救不回你的男寵!”
紀蓁無語了,她不知道潞子言又在發什麼瘋,可他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樣,讓她不忍心傷他。
“彆鬨了,潞公子,我不想傷你。”
紀蓁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任由他抱著,耐著性子和他打起了商量:
“潞公子,你現在身體虧空的厲害,是我的責任,我絕不會將你用完就扔。但我手上的案子需要你的協助,所以不能就這麼放你回東宮。
不過,我可以給你換個地方羈押,為你調理身體。尹公署後院的客房,乾淨且陽光充足,對你將養身體,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