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俞伯君直接從矮凳上摔到了地上。
站在對麵的紀蓁被俞伯君這一摔嚇了一跳,趕緊手忙腳亂地去拉他。
偏偏,被戳穿心事的俞伯君被紀蓁微涼的手一碰,像是觸電似的往後急退。結果自己沒站起來,反倒是把來拉他的紀蓁,也給帶倒在了他的懷中。
“哎喲,你這家夥!”
摔進俞伯君的懷中的紀蓁毫無防備,小巧的鼻子狠狠撞在了俞伯君堅硬如鐵的胸膛上,疼得她眼淚都飆了出來。
俞伯君被紀蓁這麼一摔,砸得整個人仰躺在地上。條件反射地扶著紀蓁的腰,將人牢牢固定在懷中。
這是無數次他與紀蓁並肩在戰場上的時候,下意識的行為。他永遠會做紀蓁的盾牌,肉墊。即便紀蓁不要,他也會是危險接近時,擋在紀蓁前麵的最後一道防線。
隻是現在的紀蓁不是戰場上的模樣,替代那副堅硬的鎧甲的,是一身淡紫色的寬袖織錦長裙。她的體溫,透過纖薄的麵料傳遞給他,讓他像被燙著似的,想要移開。
可偏偏,手心裡的觸感出奇的好,這份柔軟與溫暖讓他眷戀,根本舍不得挪動半分。
俞伯君的手心發燙,臉上更熱。一顆心在與紀蓁相貼的胸膛下怦怦亂跳,整個人僵硬得一動都不敢動。
紀蓁摸了摸自己差點報廢的鼻子,眼眶含淚地從俞伯君的懷中抬起頭,卻看到了他繃得死緊,發紅的臉。目不斜視的模樣,看得紀蓁忍不住在他胸口錘了一拳,笑罵道:
“這一副要就義的模樣是做什麼?我很重嗎?起來!”
紀蓁撐在地上,站起身,伸手又將俞伯君拉了起來,順手為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俞伯君整個人僵得筆直,像個木頭似的杵在紀蓁麵前動也不敢動。隻有胸腔裡的一顆心,猛烈地跳著,像是非要讓誰聽見似的,讓他臉紅地往後縮了縮。
紀蓁很少看到俞伯君如此畏畏縮縮的模樣,眉毛一挑,剛想逗他兩句,忽然想到他摔倒前自己問的問題,便意識到令他如此畏縮的始作俑者,竟是自己。不由訕訕一笑,收了手。
真是尷尬,俞伯君不過是跟她說,他與自己有婚約,她怎麼就給問出他喜不喜歡她這種問題了呢?
她怎麼這麼自作多情?
紀蓁偷偷看了眼俞伯君,尷尬的恨不得用腳扣出個地縫跳進去!
都說人在氣頭上,話趕話的事是不能信的!不就是個婚約嗎?就算是真的,估計也是俞伯君被迫與她定的!
他娘忠勇侯那個厲害模樣,她可是見識過的。
小時候她去忠勇侯府上逼著小俞伯君賣棗子給她,鬨得兩府人都不得安寧。她娘卷起袖子就要揍她,卻被忠勇侯攔下,說了一大堆她又好又不好的話,說得連她帶她娘都暈了。
紀蓁迷迷糊糊的隻記得忠勇侯對她娘說了句:
“富貴之家,稚子多頑劣。小蓁兒卻知道用銀子買棗,倒是難得。隻要大一些,送到軍中曆練一番,吃得苦來,建功立業,定為良配。”
當時她就震驚了,心裡想著不愧是南越鼎鼎有名的忠勇侯,看人真是一看一個十萬八千裡。她才八歲呢!定給誰做良配?那個愛哭包俞伯君?這是在討論她多少年之後的事情?
或許是她震驚的模樣太過明顯,大將軍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後,直接將她攆回了房。這直接導致紀蓁對後麵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直到今日,俞伯君竟然說他們當真有婚約。
難道這婚約就是那時候定下的?
難怪俞伯君說起這件事僵硬成這樣,她那會可沒少欺負他這個愛哭包!雖說隻是鬨著玩,可正常人誰會喜歡欺負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