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你都把我放在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位置上。如果前世明瑾對你夠好，你們和和美美，白頭到老，你還會來找我嗎？”
“你是真的愛我嗎？你捫心自問，你說這些話的時候良心都不會痛嗎？”
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被人一把扯開遮羞布，暴露在天光之下，陸非愚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怔怔地看著明南，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前世的種種回憶紛至遝來，壓的他喘不過氣。
“不是這樣的，阿南，你聽我說——我是真的愛你，前世你對我那麼好，我又不是石頭做的，怎麼可能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隻是那個時候我更喜歡明瑾，沒有意識到你已經走進了我的心。”
“我被明瑾的花言巧語蒙了心智，所以才一門心思的跟她走……”
陸非愚潸然淚下，哽咽道：“這些事是我做錯了，我承認，但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你已經不在了。”
“沒想到老天開眼，又給了我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是真的想彌補你，你也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說著他伸出手就要來抱明南，明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把他甩開。
陸非愚一下子被推倒在地，頭磕到座椅軟墊邊緣，不算痛，卻徹底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他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他抬起頭絕望又無助地看著明南。
明南不為所動，居高臨下冷漠地說：“彆用這種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是前世的我了，也不是明瑾，能被你哄的團團轉。”
“你所謂的愛和補償根本不是補償我，是補償你自己，因為前世你沒落得好，你想為自己尋求一個好的結局，所以才找上了我。”
“在你那我不是什麼獨一無二，隻要喜歡你，能給你優渥的生活，站在這兒的哪怕是明北，明西，明東，都一樣，你都能聲淚俱下的把剛才這番話對她們說一遍。”
“因為你求的隻是一個庇護，是一個能全心全意愛你，供你驅使，任勞任怨的工具罷了。”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陸非愚徹底崩潰，捂住自己的耳朵想隔絕她的聲音，“彆說了！”
“哦，對，那人的地位還要夠高，要能滿足你的虛榮心。假如我一無所有，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你還會來找我嗎？”
這番犀利的話，直捅陸非愚心窩，紮得他千瘡百孔，他嘴唇顫了顫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明南譏諷一笑，長長的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最後扔給他一句話，“你既重新選擇了明瑾，就不要後悔，那樣我還能敬你三分，可惜……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若再來糾纏，彆怪我心狠手辣。”
說完她轉身便走，留給他一個挺拔決絕的背影。
陸非愚看著看著眼前一片模糊，熱淚順著眼尾滾落，他頹然地捂住了臉，轉身靠在座椅邊無聲痛哭。
原來這世間真的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哪怕老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也是推著他不斷往前走，不許他有片刻回頭。
……
明南從馬車上下去，腳落地的時候忽然踉蹌了一下，旁邊立刻伸出一隻手，穩穩握住了她的手臂，接住了她。
她抬頭一看，是謝無虞。
“說完了？”
明南點點頭。
謝無虞手向下，握住了她的手，輕聲說：“那就回去吧。”
“好。”
明南看都沒看杜耀一眼，任由謝無虞牽著走了。
杜耀眉頭擰的死緊，轉身走到馬車前，擔憂地問：“主子，你——”
“走。”
陸非愚強忍著情緒說：“回府。”
杜耀聽他聲音不對，識趣地沒有追問，上車駕馬離開了榮王府。
謝無虞牽著明南走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明南回過神來，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啞聲問：“生氣了？”
“沒有。”
謝無虞在一株花樹前停下，轉頭看著她，半晌抬手在她眼尾輕輕抹了一下，溫聲道：“他到底是你從前喜歡過的人，說實話，我無法做到一點都不介意，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發生的改變不了，不如向前看，我相信你現在和未來，是喜歡我的，就足夠了。”
“至於其他的，我說了會和你一起麵對，所以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我也不強求。”
明南望著他清澈的眼睛，感慨地撫上了他的臉，“愛真的會讓人寬容。”
“走，坐下我和你說。”
她拉著謝無虞回了臥房，兩人對坐榻上，丹朱來上了茶點，明南叮囑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
丹朱心中一凜，忙退了出去。
明南喝了口茶潤潤嗓子，不用謝無虞問，就把剛才馬車上的事都說了。
謝無虞聽完沉吟良久才問：“其實我一直有一事不明，你們認識到他進府再離開，一共也沒多長時間，哪來這麼深厚的情意，深到他幾次三番要回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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