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歆欣從溫馨舒適的月子中心回到了家中。從此刻起,她正式開啟了獨自一人照顧寶寶的全新旅程。
初為人母的徐歆欣,望著眼前那個嬌小柔弱的新生命,心中湧動著無儘的愛意。然而,這份愛伴隨著巨大的責任與壓力,令她有時會感到無所適從、迷茫不已。孩子那清脆響亮的哭聲或是天真無邪的笑容,仿佛一把無形的鉤子,緊緊地揪住了她的心弦。每一次孩子的喜怒哀樂,都能輕易地觸動她內心最柔軟的角落,使得她常常處於一種焦慮不安的狀態之中。
時光悄然流逝,徐歆欣逐漸意識到自己對於情緒的掌控變得愈發困難起來。每當夜幕降臨,萬籟俱寂之時,孩子好不容易進入甜美的夢鄉,她才得以拖著沉重的身軀躺到床上。可即便如此,她也無法安然入眠,眼眶中的淚水總會不受控製地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她試圖借助運動瑜伽這一方式來舒緩並調整自身的情緒狀態,滿心期盼著能夠探尋到心靈深處的那份寧靜與平和。每一個晨曦初現、第一抹陽光穿透窗欞輕輕灑落在房間裡的時候,她便會毫不猶豫地翻身起床,在柔和婉轉的音樂聲陪伴下,開啟屬於她個人的瑜伽修行之旅。
可即便處於這般靜謐美好的時光之中,那股無法用言語精準描述的憂傷之情依舊如潮水般在她心底不斷翻湧。
更令她感到心情沉重的是張偉頻繁的晚歸。每當夜色悄然籠罩大地,整個城市被璀璨燈光點綴得如同星河閃耀之時,她總是孤身一人默默坐在窗前,癡癡凝視著窗外那些溫馨明亮的燈火人家,心頭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一陣強烈且深沉的孤寂之感。
徐歆欣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曾經那個與她山盟海誓、對她關懷備至的男人,怎麼會突然之間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這般冷漠絕情?
每一次看到張偉低著頭全神貫注地擺弄著那部小小的手機時,她的心都會猛地一沉,像是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一般。他的眼神從未離開過手機屏幕,似乎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需要他幫忙分擔家務的妻子存在。看著那堆如山般雜亂無章的衣物和未清洗的碗筷,再看看若無其事的張偉,一股無名之火瞬間從她心底升騰而起,迅速蔓延開來,猶如一頭凶猛的野獸在她胸膛裡橫衝直撞。
“你為什麼不能幫幫我?”這句話無數次在她的心頭翻滾湧動,如同一股洶湧澎湃的潮水,一次次衝擊著她脆弱的防線。然而,每當她想要大聲喊出這句心裡話的時候,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堵住了一樣,最終隻能化作一聲沉重而又無奈的歎息。
她不願意做那種隻會喋喋不休、滿腹牢騷的怨婦,可是眼前這令人心寒的場景卻讓她根本無法視而不見。那些憤怒的情緒、自我唾棄的念頭以及難以言喻的悲傷,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將她牢牢地困在了其中。
徐歆欣開始不斷地質疑起自己的價值來,難道她真的隻是一個失敗的母親嗎?連孩子都照顧不好;又或者說,她在丈夫眼中已經毫無魅力可言,所以才會遭到這樣的冷落對待?這些想法如影隨形地跟隨著她,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那顆早已傷痕累累的心。漸漸地,她陷入了一種無法擺脫的自我內耗當中,越陷越深……
在這漫長而又似乎永無止境的自我內耗以及深深的孤獨之中,徐歆欣就像一艘漂泊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失去了方向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港灣。每一個寂靜的夜晚,當周圍的一切都沉浸在夢鄉的時候,隻有她還獨自一人清醒著,被那如影隨形的黑暗思緒緊緊包裹。
偶爾,毫無征兆地,一股洶湧而至的黑暗念頭閃過。當她拖著疲憊至極的身軀,雙眼布滿血絲,宛如兩顆即將破碎的紅寶石般死死地盯著那個正安靜地熟睡著、猶如天使般可愛的小生命時,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衝動便會鬼使神差地悄悄爬上她的心頭。
那一刻,她竟然產生了想要伸出雙手用力地掐住他那粉嫩柔軟的脖頸,或者抬起腳輕輕地踢向他那小小的身軀的可怕想法,仿佛隻要這麼做了,便能從那沉甸甸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壓抑之中獲得哪怕隻是一絲絲微不足道的解脫。
然而,就在這些邪惡的念頭剛剛冒出的瞬間,另一股更為強大且猛烈的情感洪流也隨之呼嘯而至。那是由深深的自責和無邊無際的恐懼彙聚而成的驚濤駭浪,以排山倒海之勢將那些黑暗的衝動徹底衝垮並淹沒。徐歆欣深知,這種可怕的念頭不過是自己那日益嚴重的抑鬱情緒所催生出來的畸形產物,是自己對於孩子那份深沉到骨髓裡的愛以及沉甸甸的責任在極度扭曲之下的變態反應。
與此同時,張偉的頻繁晚歸使得本就身處困境的徐歆欣越發覺得自己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的可憐之人。她多麼希望能夠有一個溫暖的懷抱供她儘情哭泣,多麼渴望能有一雙傾聽的耳朵真正聽懂她內心深處的痛苦與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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