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
元妡還是起身,慢慢踱步過去,想看看他到底在畫什麼。
一杆羊毫落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中,行雲流水…
紙上很快繪出一大片山河草木,道路交通;再放入軍隊管轄,兵力布排……
關漌摸摸下巴,審視了一眼自己的作品,像是極為滿意,
隨即沾了朱墨,行筆提名——‘郕州鎮戰兵略圖’。
元妡輕輕咽了口口水,
大哥,你這還叫略圖?
山川走向方位,城鎮坐落劃分,兵防道路,軍事要據,應有儘有,無比詳儘。
加之各種形狀的符號標示區分,可謂將郕州地形諳熟於心,千裡疆域凝於紙麵…
關漌擱下朱筆,挑眉看向元妡,“與蕭涼的郕州兵力布防圖相較,如何?”
元妡一愣,這人什麼時候也有這股勝負欲了?
她凝神端詳了此圖許久,
還是決定不要輕易表揚,免得他驕傲。
“這裡…”元妡伸手,指著其中一座高聳的峰巒,“西北麵不是層岩,應該標記為林區。”
“郕州東賭千岩山?”關漌微微皺眉,看著元妡。
元妡點點頭,“千岩山,千丈懸崖、嶙峋奇岩。世人皆道是亂石深澗,必死無疑,卻不知,它西北麵的底部,其實是一片密樹叢林,彆現生機…”
元妡的雙目有些迷離,
至於她為什麼知道的那麼清楚,親身落崖死證一回,誰都可以。
關漌落在元妡身上的眸光沉了沉,眼底泛起複雜的水紋。
元妡呼了一口長氣,甩開了心間紛湧而來的壓抑之感,
一轉頭,看見了一封書贏請柬’二字的信封,靜靜躺在地圖旁邊。
“這是什麼?”
她好奇的拿過來,隨手打開,讀了出來,“元日團拜會,萬家宴,郕州府衙,清風軒,恭請將軍屆時光臨…”
“不就是今晚嗎?”
元妡算了算時辰,“現下已經酉時了吧?你是…不打算去了?”
元妡湊近關漌,眨眨眼睛,“彆呀,為什麼不去?鴻門宴,多好玩啊…”
“…”
“什麼宴?我也要去!”
關熙像掐著點一樣,在元妡話音剛落之際,又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點巴巴地望著兩人。
元妡撫額,歎道:“戰事在即,正所謂…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沒用的…不要添亂。”
關熙一嗆,“你們又不帶我!”
元妡訕訕一笑,心間忽然有了好主意,對她使眼色道:“問你哥…”
關熙會意,怯怯走過去,牽起他哥的衣角,嘴裡開始嘟囔……
元妡見狀,微不可察地揚了揚眉,心覺這招用的不錯。
怎麼能每次都是自己來當這個拋棄姑娘的壞人呢?
不料關漌故作為難地攤一攤手,一副‘某人了算,我也沒有辦法’的樣子。
“…”
郕州萬帳大營後方,
一隊人已經悄無聲息地護衛在了馬車四周。
元妡走近,微眯了眼,
認出了在涼山彆院時,關漌帶去接應她的,也是這批人。
看來…是他的貼身親衛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