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抖著發白的嘴唇,顫顫巍巍的挪向廂房。
這時蘇文易被院子,有些尖利的大笑聲吸引出來,不耐的皺著眉頭看去。
在看到了清洛那狼狽的身形,頓時冷聲喝道:
“敗壞我蘇家名聲,一點沒有頭腦的妄圖種花掙錢,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一回來就不甘寂寞的去到後山,真出了事,你要死在後山也就罷了。
如果沒有,也趁早彆再什麼未嫁分家,直接滾出我蘇家!”
這話一出,那兩道嘲笑聲也都戛然而止。
蘇清蓮,蘇清雲和另兩個少女滿臉呆滯的看向站在正房外的蘇文易。
清洛也停下腳步,緩緩地側過身,側著身體,斜視對麵。
不甘寂寞……
真出了事,死在後山……
清洛心裡問自己,聽了這話難過嗎?
得到的肯定是,難過的。
但不是因為對方是自己名義上父親說出這等狠心、極具歧義的話而難過。
而是自己遇險,險些被野豬衝傷,再又扭傷了腿,在草地滾了幾下。
一係列的打擊,身心疲憊,回到了勉強可以說得上家的蘇家宅。
先得到的就是少女清脆,卻帶著濃濃惡意的嘲笑,以及其他人的冷眼旁觀。
這時身體的親生父親出來,直接說出滿帶惡意惡毒的話。
這個家沒有一點溫情,這是她早就有所預料的。
畢竟自己對他們也是跟防賊一樣不加掩飾,什麼東西都要藏著掖著。
但這樣隻是一回事,自己受了打擊,受了傷,正是脆弱的時候得到的都是惡意,沒有一點的善意,擔憂與關懷。
如果是平日的話,自然是不在乎,但是現在正是脆弱虛弱的時候。
就似有一桶的刺骨冷水從上至下的倒下,透心冰涼!
泛紅的眼尾掠過一道冷光,清洛嗤笑一聲。
赤裸裸的忽略在場眾人,她走的一瘸一拐,背影很是狼狽,透著一股入骨孤獨。
背彎下了,但背脊依舊筆直,凜然不可冒犯的氣勢緩緩的釋放出。
原本還在撐著嚴父之派的蘇文易就似被掐中了喉嚨,再吐不出話。
所有的蘇家人目送,如同受了傷孤狼般清洛的背影穿過院子,直到那扇門緊緊關上。
眾人在自己沒有反應過來時,緩緩地鬆了口氣。
就在方才竟然有股危機感?
似乎他們再說再笑,再做不合時宜的事,對方略有些崩潰的情緒再會不加控製,可能會做出什麼不計預料的事!
後知後覺的眾人原本想要嘲笑自己想太多。
但是在回憶到流放途中,詭異月色下對方持有並不鋒利,但卻留著鮮紅血液的簪子。
所有人齊齊的靜默了。
院子陷入詭異的安靜。
蘇文易回到屋裡,繼續回憶他的蘇老爺經曆。
四個少女沉默的乾活,但同時對於他們父親、大伯冷酷無情的話,有了點寒心。
緩緩將籃子放到地上,動作輕柔地將野豬肉放到圓桌上。
清洛手肘撐著桌子,慢吞吞的坐下。
一道淚珠自臉頰滑過,滴在乾淨的桌上,隨即一滴又一滴……
清洛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桌子瞬間就滴上了數多滴的淚珠。
修長發顫的手指,緩緩的點在那淚珠上。
清洛嘴角勾起,似笑非笑,淚珠流淌而下,神色卻冷硬。
左手緩緩抬起,撐在桌上,撐住腦袋,淚水朝著左邊的臉頰蜿蜒去。